此地不宜久留,需得儘快離開。
思及此,殷諾好不容易逼迫自己從麵對離主子時淩亂駁雜的心境裡脫出來,偏偏一垂眼又看到了令他魂牽夢縈的容顏。
意識到自己居然抱著正君,瞬間緊張地渾身僵硬。諸多心緒齊齊翻湧上來,令他心裡隻比之前還混亂。
沒多久,有個危險的念頭就占了上風。
腦子裡那個聲音在瘋狂地蠱惑他:正君現在毫無意識,無論你對他做什麼他都不知道!
那個聲音清楚的知道自己此時的渴望與貪婪,專撿自己意誌最薄弱的時候瘋狂地慫恿:快!等下就該醒了!離主子根本不舍得下猛藥,恐怕到不了半刻鐘就能醒!再不行動可就真錯過了!
可是……
如果……
殷諾最終還是隻緊了緊懷抱,什麼都沒做。
他不想毀了自己珍視的這份感情。
也許他什麼都不出色。無論是身份、地位、家世、財力、武藝、外貌乃至心智等等,跟爺都沒法比。可唯獨一顆心,他自認與誰都是平等的,與誰都能抗衡。所以他從來都能坦然地偷偷喜歡,從不自卑。
在他心裡,能守著這點珍貴比一時的得到要有意義太多了。
寒夜蕭瑟,城隍廟外不遠處一如既往地被咳嗽聲、呻吟聲占據,此起彼伏,泥濘而頹喪。
但路過的殷諾被馨香環繞,心裡隻有說不清的幸福感。他步子走得很快,卻穩得值得托付。
黎初晗果然醒得很快,沒待返回小院子就突然帶著警惕睜開了眼。
殷諾趕緊將人放下來。
他還在考慮怎麼解釋這一切,黎初晗已經自己想明白了。
雖然他時常反應慢半拍,並不代表不通透,故而他一時對宴離的做法感到五味雜陳,又怨又敬!
如今既然密道沒法進了,小院子裡他定然也待不住的,想來想去還是必須去近處守著才能安心。
他沒真心怪殷諾配合宴離設計他,但並不代表他對此不生氣。不想理人就顧自往城隍廟走。
殷諾有些忐忑,亦步亦趨地跟著。
這麼帶著尾巴似的走了一陣,黎初晗覺得心煩,出聲趕人:“你回去吧,我去等著接應就好。”
殷諾自然不放心,麵上有些著急:“正君我……”
“那就離遠點,讓我一個人靜靜……不然我可能忍不住想打你……”
“本就是殷諾犯錯,您罰也是應該的,隻求您彆氣到了自己。”——他心甘情願挨這頓打。
但黎初晗隻作充耳不聞。
見狀不知道該怎麼讓人消氣的漢子直接在身後跪了下去。
察覺到的黎初晗停下腳步,更心煩了:“你現在可不是下人,沒必要跪我,我也沒有權利管你和誰結黨結派,更沒有那個權利因為一些邊界不清的事罰你!”
“不是的……”殷諾不知道該怎麼挽留已被劃清的界限,他不想要這麼生分,“您永遠都是殷諾的主子……”——或許這才是他想表達的?
“是嗎?這麼說來,你這表現隻是不想聽主子的話咯?”
殷諾:“……”
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他明明不是那個意思:“小的就遠遠在視野範圍內跟著,絕不來煩您,不然都不知道您遇上什麼情況,不好跟爺交待。”
這大旗扯的好!黎初晗冷漠回了一個字:“行。”
最後兩人在正殿裡一人一頭看起來很不熟地等著。
而此時的宴離才剛走出密道。這下到地牢的密道雖有兩處,但最終都要落腳在傾斜度上下不定的多層回字樓梯上。
宴離此時正踏上回字梯。他一門心思地往深處探,以為人還被關在嚴密之處,卻不知道林星野正好在差不多時間被帶著往上走了。若是他再早半刻進來,都能與之擦身而過。
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林星野這會兒專注著這樓梯什麼時候能走到頭,感覺都已經走了一兩百級了,依舊沒有停下的趨勢。他看不見,但不難想象這地下是個多龐大的場麵。小小綏寧,原來也是深藏不露!
去地麵的路特彆漫長,雖然有兩個蒙麵人提著借力,林星野依舊感覺自己幾乎失了行動能力的一側腿腳越來越疼,越來越無力,到最後再也提不起步子,隻能任由人拖著。
甚至他還感覺自己發起了熱——這症狀實在凶險,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目前熱度應該還不高,起碼他此刻神誌還是清醒的。
但他不免要因此添些焦慮,越發盼著快一點出去。
終於在“吱呀”一聲後,林星野察覺眼前的光線一下子明亮了許多!
下一秒他就被人毫不客氣地推了出去。
一個踉蹌還沒站穩,他又被另外的人接手提著走了。
這回的兩個都極其粗魯,近乎把他當麻袋一樣的拖著。身上又異味混雜,熏得林星野乾嘔連連。
“怎麼裡頭出來的個個都是這副德行?還是都嫌老子身上臭?”說話的壯漢略抬了抬提著人的手,隨口抱怨。
“那你得臭成什麼樣才有這效果?我倒覺得很像我婆娘懷兒子那時,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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