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就知道小山神要揭穿蕭澈了……”蕭澈臉上露出點無奈縱容的表情。
黎初晗頗覺厭惡地避開了眼神。
蕭澈也沒在意,反而少見地正經了起來:“你都知道我身份了,那我是不是也能問問你的身份?你真是安川郡府的人嗎?真姓黎?”
“姓黎很奇怪?”黎初晗語氣隨意,心裡卻立即防備起來。
“整個安川乃至加上平江郡找一圈,都找不出十來個姓黎的,至於名門望族,直接一個都沒有。所以明明你就獨自一人,卻撐起來一個豪門……照身帖上的原籍,也根本就對不上號……到最後,我也隻能猜測你是憑空出現的了……”蕭澈話說得並不咄咄逼人,似乎真的隻是在推敲疑問。
黎初晗在心裡歎了口氣:這是被星野說中了,這大概是目前唯一一個特意把他調查得這麼透徹的人:“你待如何?”
蕭澈見他沒有否認,很是意外:“當初蕭澈一聲小山神原來竟不是戲言?”
“我是人。”黎初晗糾正道,“普通人。”
但看蕭澈的神色明顯是不相信:“隱世一族?……大進產不出那麼多新鮮東西,怎麼普通?”
“無可奉告。”黎初晗擺爛了,乾脆選擇閉嘴不說,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怪力亂神逃不脫一死……”蕭澈忽然語氣森森,隻是還沒等黎初晗緊張起來,又一秒突兀溫和回來,“退一步說,即便真不是,可謙老幫你偽造身世,小公子九成九是知情包庇,再到整個林府的人參與聯合欺瞞官府,較起真來已是罪無可恕……”
“威脅我啊?如今我郎君身子不利,剩我一個柔柔弱弱的哥兒,可不就是任你按罪名欺負的好時候?”黎初晗麵上都是從容,心裡卻真有些擔憂對方做出什麼瘋狂事來。
蕭澈失笑:“不敢。小山神不愧是小山神,這份膽識魄力,連蕭澈都自愧不如。”
黎初晗隨意笑了笑:“彆誇。我們不能比。”
一句話讓兩人之間氣氛有些莫名的僵硬。
但到這一刻,蕭澈已經幾乎認定對方還保有什麼他無法知道的實力,心裡炙熱期盼的同時又不可避免的生出點忌憚。最後還是那份占有之心占據了上風。
黎初晗不知道對方怎麼想,他在操心怎麼才能把麵前這顆不定時炸彈一勞永逸地處理了。為此他不得不逼迫自己遲鈍的腦子使勁轉,雖然怎麼想都不妥……
蕭澈一點不落地把麵前哥兒的神色變換看在眼裡,忽然道:“傷殘之人很難照看吧?”
黎初晗:“?”
想到那日林星野演的那樣子,他毫不猶豫點了點頭:是難沒錯,但是看著星野鬨很有意思的~
蕭澈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會因為你說錯一句話大發脾氣,會因為飯菜不合胃口拒吃辱罵甚至掀了碗盤,會故意一遍遍叫你親手洗衣擦身,隻為一回回確認你還在乎他……你還得一直小心翼翼地護著他那點可憐的自尊……”
“你……”黎初晗狐疑,總感覺對方親身經曆過。
蕭澈並沒有明說,但臉上的懷念與哀傷卻給了肯定答案:“其實這些也就罷了,不過辛苦點。待熬久了形貌折損、性情大變才是難以忍受的開始…發瘋的時候拆家傷人,逼迫你收拾一地狼藉;清醒過來又哭哭啼啼,極儘安慰懺悔……反複折磨,直到你睜眼閉眼都是那個癲狂扭曲的形象,恍惚連自己都要陷入魔障……可你又能拿他怎麼辦呢?這可是親人……是親人可不就隻能互相折磨又互相依存……”
“所以你作為星野的血親,就也故意不讓他好過?”黎初晗很是氣憤,覺得對方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典型,這觀念也太扭曲了,“不然我真不能理解,你為什麼削尖了腦袋都想拆散我們……”
可蕭澈的反應卻平靜地能讓人抓狂:“這並不能算是我讓他不好過,本就沒有誰是好過的……何況他從來都有自己逃不掉的宿命,所以我這並不是在拆散你們,隻是在趁早矯正命途罷了……”
蕭澈忽然以一種前所未有的篤定口氣說道:“小山神,你信不信你若一直待在他身邊,到最後定然難有好結局?聽蕭澈一句勸,早早斷了才是明智,他遲早會不得不拋棄你,我保證!”
什麼意思?!
什麼叫不得不拋棄他?!
黎初晗無法克製的後背生涼。
他從不懷疑星野對他專一濃烈的感情,可是這句“不得不”就太過耐人尋味了!
若是真的存在不可抗力……
他都不敢多想,隻能拚命安慰自己:隻要這份感情是真的!他本就隻有這麼一個訴求,隻要感情是真的!
旁的都不重要……
思及此,黎初晗才勉強保持住冷靜。隻是麵上雖沒有露出明顯的憂色,內心深處卻不可避免地又添了一份不安……
蕭澈在說完這些駭人聽聞的話後,並沒再多停留。他有意給對方留個獨處空間,方便人多思多想,好好消化。他很期待看見這些話經過一再發酵之後發揮出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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