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隻不過…成婚前夜…夫妻雙方不是不能見麵嗎?”溫婉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的將暴露在桌上的賬本翻麵覆住。
趙恒自然看見她的小動作。
溫家人防備他,是人之常情。
或許有朝一日,他的娘子…會真心信任他。
趙恒無視她的小動作,笑道:“有些緊張,睡不著,想看看你是不是跟我一樣激動得難以入眠。沒想到新婚前夜,溫掌櫃卻在看賬冊。”
溫婉的謊話張口就來,“本來也是睡不著,所以才起來看賬本的。”
男人嘛。
兩句甜言蜜語,能哄得他找不到北。
果然趙恒臉上浮起笑來,“娘子的愛好真是彆致。”
“聽說今天爹爹又叫你過去聽訓了?”兩個人隔著一扇窗牖,皓月當空,青年男女,在後廚房忙得一片熱火朝天的情況下,難得有時間說兩句體己話,“我爹那個人,本性不壞,他隻是擔心我。你也知道,溫家家大業大,又隻有兩個姑娘立門戶,平日裡總免不了受族人欺負。雖說你是招贅入門,但這世上女強男弱的婚姻總歸是不長久,父親是盼著你,卻又防著你。”
“不過明天以後,你我便是一家人。天長地久,父親總會明白你的。”
趙恒笑道:“我何嘗不知贅婿難做這個道理。隻不過…或許說來你不信,溫家的財產…我當真沒有興趣,你救我一命,又給我片瓦容身,或許不久後你還會生下我們的孩兒,我們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遠比財富來得重要。”
孩兒?
你要聊這個…我可一點都不困了啊。
溫婉生怕自己的熱情嚇壞了趙恒,雖說她心中篤定自己和趙恒不過是露水情緣,可即使如此,若是男方不情不願…又有什麼滋味?
高端的獵人嘛,總是以獵物的姿態出現。
於是小娘子略垂了頭,麵上浮現一抹羞赧,小拳拳輕飄飄的捶了一下趙恒的胸口。
溫婉實在沒能夾出那一句“你討厭了啦”,舌尖一顫,嗔道:“夫君的嘴可真甜。”
趙恒適時的握住她的手。
兩隻手十指交扣瞬間,那男子也是麵紅耳熱。
夜風輕拂,遠遠的,溫婉聽到綠萍著急忙慌的在喊“我的雞怎麼還沒殺”,緊接著便是廚房那邊一陣劈裡啪啦的忙活聲。
很浪漫。
趙恒沒忍住笑了一聲,終究是藝高人膽大,趁著這微醺的夜風,鼓起勇氣在小娘子額前落下滾燙一吻。
“娘子,早些睡,明日且還有的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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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八,是個宜嫁娶的好日子。
溫宅各處早早掛上紅燈籠,仆人們要麼穿紅,要麼腰間係著紅綢,皆收拾得整齊又喜慶,整個宅院到處都是鮮花美酒,一片喜氣洋洋。
溫宅門口的鞭炮劈裡啪啦的響足了三十六發,紅紙被炸得在空中打翻兒,鬨得整個西街都聽見這巨大的聲響。
說是那溫家酒商溫維明招贅呢!
陳媽和綠萍挎著提籃,早早的就準備了甜嘴兒、木瓜糖等,凡是來道喜的街坊鄰居全都有份兒,不多會兒便被孩子們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住。
到了吉時,新郎官著一身紮眼的綠色喜服,半袍樣式,腰帶上懸著珠串,長身如玉、氣質如蘭,尤其是那戴在臉上的銀製麵具,遮住上半張臉,隻露出鼻子和嘴唇,卻也能看出這容貌俊秀。
前來吃酒的賓客們無一人被冷落,全都被周到的迎進門招待,眾人都好奇溫家招了個什麼樣的贅婿,因此今日趙恒一舉一動皆是備受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