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水根帶著夥計們整理板車,類似後世的手推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下山去,前往渡口方向。
溫婉留了趙恒在家,陳媽年紀大了不好奔波,家裡還有個溫靜和溫老爹,於是陳媽和綠萍也被溫婉留下。
哪知溫婉套了馬車,一上車就看見溫老爹的臉!
這老頭兒自己把行囊都給收拾好了,連茶杯碗盞都帶上了馬車,顯然一副要跟著她出發的樣子。
溫老爹一看見溫婉就單刀直入的問:“聽說你要去渡口那邊收糧食?”
溫婉失笑,“您倒消息靈通。”
溫老爹哼哼,“你以為把那群老家夥攆走了,我就沒有自己的眼線?”
溫婉立刻拍馬屁:“爹真是英明。”
“少拍馬屁。我知道你前段時間把馬昌順指使出去收糧,但是平縣這一帶的糧食早就被朱旺和元敬收得一乾二淨,你去渡口拉的糧,是從外地收上來的?”
“是。”
並州嘛,也是外地。
溫維明歎氣,“走水路可不便宜。據說並州饑荒,天水府這一段的水路都不太平,時有劫匪盜賊搶劫貨物。如今漕運價格居高不下,若從外地收糧,咱這成本可就上去了。”
成本一上去,酒坊利潤便會更低。
明年隻怕又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一說到這兒,溫老爹對那朱旺便是一肚子火,“也不知道那頭豬最近跑哪兒去了,糧店和家裡都不見人影。否則我定讓趙恒狠狠揍他一頓。”
溫婉笑笑不說話,又瞧見溫老爹還算自覺,把嚴大夫開的藥都給帶上了,她也隻能帶著溫老爹一起去收糧,“您放心。那頭豬蹦躂不了幾日。”
父女倆緊趕慢趕的帶著大部隊到了下遊渡口,從官道一直往前過了某家茶肆,眼前忽然豁然開朗,秋日陽光落在水麵激起一片金色波光,浩瀚江麵上停著幾十艘船,兩岸有連綿村舍,不見儘頭。
碼頭一側許多茶館飯館靠水而建,茶館生意興隆,往來人群如織,邀上三兩好友,喝上一壺熱茶,暫作停留,也是美事一樁。
靠江吃魚。
溫婉運糧的船隻還沒有到,她便帶著溫老爹和紅梅下館子吃全魚宴。味道鮮美的清蒸魚、濃鬱醬香的紅燒魚、酸甜可口的糖醋魚、外酥裡嫩的香煎魚,再來一道香氣四溢的魚湯。
溫婉大快朵頤,溫老爹卻食不下咽。
老頭兒焦灼的徘徊,偶爾巴在欄杆上眺望遠處的商船,隻恨不得立刻看到買回來的糧食,他的心心才能落回肚子裡。
怎能不著急?
溫家是生是死,全看這一遭。
於是,溫維明瞧著隻顧埋頭吃飯,半點不著急的溫婉更不順眼了。
天天就知道吃吃吃,跟家裡沒飯似的!
問她糧食作價幾何,糧食從何處來,購得多少糧食,這丫頭統統不知!
從前多乖巧的粉團子啊,現在變得跟酒坊那群傻大個沒什麼區彆!
“回來了!少東家,馬師傅帶著糧食回來了!”
馮水根一聲叫喚,溫維明身形靈巧一個健步衝了出去,“哪兒呢,哪兒呢?拉回來多少糧食?花了多少銀子?老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