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外麵冷,我們回去再說吧。”
顧庭月小雞啄米一樣點點頭,把這件事暫時拋到腦後,打算等以後有能力了,再重新調查這件事。
比起以前請的私家偵探,他更相信莫離。
既然莫離說這件事和他沒有關係,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顧庭月便相信這個說法。
回彆墅的路很短,短得連找個話題都來不及。
夜晚的溫度很低,路過的樹上結著一層白霜,煙蒂紅光閃爍著熄滅,煙霧消散。
“散會兒步嗎?”
顧庭月隨口問道。
“好。”
今晚的夜色的確很不錯,萬裡無雲,星空璀璨,隻是不太看得到月亮。
兩個人沒什麼目的性地走到小池塘邊,水裡還有白天留下的冰洞和腳印,冰麵微微泛光,樹影婆娑。
“對了,我助理沒有查到你在學校的記錄,你是哪所學校畢業的?”
莫離從口袋裡摸出一根煙,蹭開打火機。
橘黃的火光照亮他半邊眉眼,然後熄滅,香煙靜靜地燃燒,散發出薄荷和煙草的味道,和清涼的空氣一起鑽進鼻腔。
“我小時候身體不好,在國外修養,一直請的家教。”
顧庭月低頭掃視著腳下,尋到一塊圓潤的石頭,坐了下來。
他想夜晚、星星、月亮,得是個多麼適合聊風花雪月人生理想的環境,莫離張嘴就是工作。
“……行。”
合著網上說小明星小學學曆也有點高攀了。
莫離倒是不懷疑他們家請的家教水平,但娛樂圈裡數據往往比實力重要。
想要證明顧庭月智力屬於正常範圍,以後還得給他找個解密類的綜藝……莫離動作停頓。
想遠了,等《與君長相守》播出拿獎,他倆就鬨翻了,不用考慮後續。
“我小時候唯一一次回國,是我母親再婚,我回來參加她的婚禮。”
顧庭月撐著腦袋,垂眼望著結冰的水麵,嗓音低沉。
他不記得具體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得知消息,坐上回國的飛機時,也沒有太過意外。
從有意識開始,他就知道自己的家庭和其他的家庭不一樣。
父母不愛他,也不愛彼此,結婚生子隻是一場生意,生意做完了就一拍而散,各過各的。
但好笑的是,他們離婚後,他父親才遲鈍地意識到自己很愛母親。
婚禮當天,顧庭月坐在客廳裡,扮演一個體麵乖巧的小孩,父親在樓上砸東西,暴跳如雷,瘋狂地怒罵母親的再婚對象。
聲音太吵,所以他打開電視,調到最大聲。
亮起的電視屏幕裡閃出一道婀娜的人影,白衣如雪,一人一劍殺上宗門,遍地鮮血。
顧庭月有一瞬間很羨慕她,羨慕她能以最極端的方式發泄情緒,不顧後果。
而他不能。
“……我以前在她身上寄托了太多東西,我以為那就是愛情。”顧庭月偏過頭,靠上身旁人,腦袋恰好抵在人腰側。
視線抬起,就能看見莫離屈起的右手手臂。
他指間火光明滅,煙霧飄浮,膚色在星光下白得泛光。
“你不抽煙為什麼要點。”
顧庭月抬起胳膊,從他手裡順走燃了一半的煙,塞進嘴裡吸了一口,嗆得直咳嗽,胸膛劇烈起伏。
“咳咳……”
莫離悶笑一聲,拍拍他腦袋,又把煙順回來:“我習慣這樣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