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庭月如願欣賞了莫離的破防。
向來溫潤的青年聽到這個答案,瞬間充滿戾氣,像是從文明人退化回史前的野人,已經絲毫顧不上體麵,直接動手。
他挨了人兩拳,一拳打在麵門,一拳趁他擋臉貫在小腹。
胃裡泛起點酸水,說疼好像也沒多疼,相比之下果然還是心裡更難過。
顧庭月隔著衣服揉了揉有些發熱的肚子,望著青年離開的背影,眼尾低垂,嘴角扯出一個自嘲的弧度。
他還以為——莫離至少會問一句“你不是喜歡我嗎”。
明明他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的心意,明明他們約好了明年的三月,他不後悔他們就在一起。
為什麼一點都不懷疑。
顧庭月抬起頭,後腦靠在貼著牆紙的牆麵,望向走廊頂上鑲嵌著的燈管,總感覺醫院的暖氣開得還不夠熱。
他早就猜到這個結果了,為什麼還是要試探,為什麼非要把自己變得這麼悲哀。
他想莫離為什麼不問“你喜歡我嗎”,要是問了,他肯定要回“我一點都不喜歡你,我恨你恨得要死”,但他知道自己說這話一定很開心。
哪怕隻有一點點也好,莫離隻要願意正視他的心意,他真的什麼都能原諒。
——
餘裕恢複好回到劇組,已經是十二月底的事情。
住院一個半月,祛疤恢複半個月,一朝離開醫院,外麵的世界已經從蕭索變成銀白。
昨天剛下過一場雪,整個城市銀裝素裹,街邊的枯樹掛著雪,汽車呼嘯而過震顫地麵,樹枝上的雪簌簌抖落。
劇組裡其他的戲都拍得差不多,隻剩男女主和男二的戲份。
張導臉色一半黑一半正常,一方麵他對餘裕實在頭疼,另一方麵又不太好苛責一個病人。
但出乎意料的是,這次出院的餘裕仿佛脫胎換骨,兩個月就從完全不會握槍的新手變得相當有氣勢。
無論是舉槍瞄準還是裝彈射擊,都相當利落。
“這是上哪進修去了?”
順利拍完今天的戲份,張導笑眯眯地問。
鏡頭外的餘裕恢複了靦腆的模樣,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子:“是莫離教我的,他帶我去射擊俱樂部學了十來天。”
張導恍然,閒著也是閒著,他邊擺弄攝影機,邊和餘裕聊了聊最近發生的事。
“……莫總之前讓我們刪楊知水的劇本,那態度,簡直可怕,你都感覺他一點不在乎電影能不能回本賺錢,嘖嘖……幸好有太子爺在這裡,才把他給勸住了。”
這兩個月他也算過得精彩。
女主的劇本反複調整,楊知水被折磨得精神萎靡,壓力過大,害怕因為自己連累整個劇組,每天睡不好覺。
幸好有顧庭月在這裡。
顧家雖然手伸不到海外,但在國內想把莫離揉圓搓扁還是綽綽有餘,顧澤應親兒子的請求往牌桌上一坐,兩下把莫離使的壞招全擋了回去。
劇組拍攝進度穩步推進,莫離跟顧澤天天坐桌上打牌,就差把海外的業務轉移回國內,狠狠地跟顧氏碰一下。
打牌這段時間,他還見到了跟顧澤再婚的林女士。
也就是顧庭月的生母。
這兩位的感情史可謂是波瀾壯闊,現在還能在一起,多多少少有顧庭月的功勞在裡麵。
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