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靠近,李楊就聽到了那熟悉的旋律。
“班長,我回來了。”
李楊放下水桶,上去幫忙。
王明也解放出來,指揮著機槍,
“打那跑的最快的三個倭寇。”
“東麵,保持壓製。”
“點射!點射!就兩個人,彆浪費彈藥!”
機槍操作分主射手,負責瞄準射擊。
副射手,負責供彈,就是得拖著布製子彈帶那個。
組長,機槍組的指揮官,負責指揮,這也是機槍組的靈魂,機槍能發揮多大的作用,主要看指揮官,而不是射手。
剩下幾個都是彈藥手,負責搬運彈藥,同時兼任保衛人員,配有步槍。
最後還有個馬夫,兼任彈藥手。
本來還該配一個粗通修理的機械師,但哪怕是粗略的懂點技術,都會被放到後方,或者工廠去。
所以隻能給機槍手培訓一下,讓他們知道簡單故障如何處置就行了。
咚咚咚咚……
轉眼間,幾百發子彈就被打了出去,機槍的水箱也已經燒開了鍋。
沒有配備冷卻水循環裝置,趁著東瀛人攻勢有所減弱的間隙,李楊擰開自己的水壺,往水箱中加水。
“西邊,它們趴在地上了。”
李楊加完水隨意一瞥,看到幾百米外東瀛人的身影,或者說看到他們趴下去的身影。
“看不清就壓製開火,不能讓他們再靠近了。”
短短三分鐘不到,他們擊斃了二十個人,擊傷的數量就不確定了。
但根據以往的經驗來看,陣亡數量通常是傷者數量乘以三分之一。
“二營上來一天,乾掉了一百五十人,這場戰爭結束後,起碼能在這兒分到三十畝地。”
“真是好地呀!”
壓製的間隙,王明看著平坦的遼東平原,心頭火熱。
都是農家子出身,誰不喜歡土地呢?
彆說農家子,當前華夏,沒有不喜歡土地的。
“三十畝?”
李楊盯著敵人的方向,但耳朵已經豎了起來,
“夠了,這麼好的地,一年一畝地怕是能打好幾百斤糧食,我家七口人,一人能分四畝多,夠了……”
李楊很開心,他們一家人加起來都沒有四畝土地。
準確一點說是隻有四分菜地,剩下的都是租地主的地來種。
每年地主收五成的地租,彆嫌多,人家想租還租不到呢!
剩下五成也不是自己的,還得交稅、交捐,各種名目繁多,又得去三成。
剩下兩成才是自己的,都還不能吃,得拿去換鹽巴、布匹,留下種子,如果農具損壞,還要修補農具。
一切弄完,剩下的才是能吃的。
不過也沒有這麼誇張,地主收租,隻收種主糧的租,也就是每年種兩季水稻的租。
而中間的間隔,以及田間地頭種的一些雜糧、蔬菜瓜果什麼的,不收租。
因為他們家勞動力夠多,還乾一些散活,例如撿柴什麼的。
撿柴也要交租金喲,因為柴是地主家裡的。
賣柴火也要交稅喲,進城的人頭費,還有交易稅。
雖然過得很緊巴,但就是靠這些,李楊他們兄弟姐妹五個,都健康長大了。
“說你傻你還不承認,大都督說的話你都記不住。”
王明一巴掌拍在李楊帽子上,
“我問你,你有孩子嗎?男孩兒女孩兒都行。”
李楊一愣,隨後肉眼可見的紅溫,低著頭,發出如同蚊子一般的嗡嗡聲。
“嗡嗡嗡……”
這聲音就是在非常安靜的地方,也需要靠的很近才聽得見。
但這裡是哪兒?是戰場!旁邊就是機槍,主射手還在射擊,王明根本就聽不見李楊說的什麼。
於是,又是一巴掌。
啪!
帽子都被拍了下來。
“哼哼唧唧個什麼?跟個娘們兒似的……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你還……害羞了?”
王明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報告班長!沒有,但快了!”
李楊說話時,昂首挺胸,眼睛明亮,就像一個將軍,
“前些天家裡來信,我娘給我說了個親事,我們一個村兒的。當初我也內個啥,但我們家窮,聘禮都給不起,我都認命了。”
“後來部隊來鎮上招兵,我想出來闖一闖,總比窩在村子裡有更多見識。”
“前些天我娘突然來信,她家托了媒婆來說親,還不要聘禮,等我回去就成親。”
“我知道,要不是我當上兵了,她家是看不起我的,所以我……”
啪!
王明又是一巴掌拍他頭上。
李楊有些懵,他覺得現在是他口才最好的時候,而且是他班長讓說的,怎麼還挨打了呢?
“讓你說有沒有孩子,你直接說不就得了?”
王明沒好氣的說道。
李楊連忙搖頭:
“沒有,上有父母,下麵就三個哥哥一個妹妹,大哥家倒是有兩個女兒,這算嗎?”
李楊一邊說,一邊疑惑的看著王明。
王明眼中透露著一股奇怪的的情緒,是他沒見過的,也是他讀不懂的。
若是湯瀟逸在這兒,就能告訴李楊,這種情緒是欣慰和嫉妒混合而成的。
你抱得美人歸了,他嫉妒,證明他……
嗯,誰還沒點過去呢?
“那就是你爹,你娘,你,都能分三十畝地,你們家能分九十畝,你還沒成親?”
王明說完搖搖頭,
“打完仗我給你請假,趕緊回去把親成了,一切從簡,要快!但是記得去鎮上登記。”
“登記結束後,你老婆也算你的親人,也能分三十畝,加起來就是……120畝。”
“加上你的軍功田,你們家能分個200畝左右吧。”
王明說完後,李楊呆住了,嘴裡一直呢喃著:
“200畝……200畝……”
“那不就是地主了嗎?!”
“我們那兒地主都沒這麼多地,還是這麼好的地……”
“班長,我成地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