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又談論了一陣刺殺的具體細節,周弘毅憑借著之前想好的說辭,應對自如,巧妙地避開了一些敏感問題,將話題儘量往對自己有利的方向引導。終於,他走出了特高科,在這個過程裡,他又不動聲色地將這裡的地形觀察了一遍,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各個角落、通道以及房間的布局,將關鍵的位置都暗暗記在心裡。
待到從特高科出來,天色漸暗,天邊的晚霞像是被火燒過一般,紅得有些刺眼。周弘毅看了一下表,這才想起他還約定和斧頭幫的小刀,在得月樓喝酒呢。
想到這裡,周弘毅又喊來黃包車,黃包車在有些昏暗的街道上快速奔跑著,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不多時,便將他拉到了滬南碼頭區的一家中式飯店——得月樓。
“周公子,我還以為你來不了了呢。”
周弘毅剛到,就看見臉上帶疤留長發的陳小刀,坐在靠近二樓的陽台上,正朝他揮手打招呼,臉上帶著幾分笑意,不過那笑意裡似乎還藏著些彆的意味,讓人捉摸不透。
待到周弘毅上樓之後,才發現小刀已經提前定好了一個單間。裡麵人也不多,加上他一共五人,桌上飯菜都已擺好,散發著陣陣香氣,可屋內的氣氛卻不像這飯菜那般熱絡,反而透著一絲微妙。
由於周弘毅的洞悉之眼持續時間已經結束,此時的他顯得有些萎靡,走路一晃一晃的,像是大病初愈一般,身體的疲憊感侵襲著他,每走一步都得費些力氣。
陳小刀一把扶住了他的右臂,將視線停留在他的左臂上,目光中帶著探尋,問道:“聽聞昨日百樂門有人刺殺日本高官,而周公子挺身而出救下了那名高官,自己還中槍受傷,沒想到竟是真的。”
周弘毅笑著擺擺手說:“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小刀兄弟快彆提了,哪裡是什麼舍命相救,是我倒黴而已。”
“哦,此話怎講?快來給兄弟們說說,我們都很感興趣的。”
小刀說著,將周弘毅引到桌旁坐下,然後向他介紹了一圈與自己關係最好的四名兄弟。這四人看著周弘毅的眼神裡,也都帶著幾分審視和好奇。
雖然沒有了洞悉之眼加持,可周弘毅察言觀色的本事卻沒有丟。他能看出來,陳小刀對於他舍命救日本人的事心存芥蒂,話裡話外都帶著股子試探的意味,那眼神時不時地打量著他,像是想要看穿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小刀兄弟有所不知,我去百樂門是為了見曼玉姑娘,為她寫了兩首歌,想要得到姑娘芳心,可那狗日的小鬼子卻橫刀奪愛,將曼玉從我身邊叫走。我自是不忿,就想著有沒有什麼辦法往他們的酒水裡摻點東西,惡心惡心他們。但不曾想,那日百樂門裡卻混入了一名殺手,在混亂裡開槍打中了我的手臂,你說倒黴不倒黴。”
周弘毅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小刀等人的表情,看到他們臉上露出些許驚訝和將信將疑的神色。
“哦,是這樣的嗎?”小刀將信將疑,開口道,“我怎麼聽說,周公子所救之人是特高科大佐,還是你曾經的老師?”
周弘毅嗤笑一聲說:“老師?去他娘的老師。我以前的確和他學過一陣日語,可那些小日子對於非他們國家的人都心存芥蒂,而且也隻是短短一段時間罷了,之後我就去了北美西點軍校。如果說老師,那我的老師可多了去了,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
陳小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對呀,我忘了周公子可是西點軍校的高材生,常年在洋人那裡生活。來來來,既然周公子有傷在身,那我們就以茶代酒,敬周公子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