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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古樸的曲調,初始還有些微弱,讓人聽不真切。
可幾句之後,聲音便漸漸高亢起來。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司馬?
將士們仔細辨彆了一番,才認出了聲音的出處。
接二連三的抬首間,便看到了那道立於陣中的身影。
道道愕然的目光注視下,韓紹強忍著社死的衝動。
要知道曾經的某人就算是去kvt,也是躲在角落裡玩手機。
如今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引吭高歌,那種羞恥的感覺,簡直讓韓紹恨不得將自己整個人埋進土裡,不露頭腳。
可他卻又不得不這麼做。
剛剛那一陣,也不知道怎麼的,整支殘軍的氣氛便壓抑低沉了起來。
韓紹甚至從中感受到了一股獨屬於哀兵的氛圍。
當即就覺察出不妙。
雖然在另一方世界,自古便有哀兵必勝的說法。
但哀兵也意味著不理智,意味著不顧一切!
意味著決死!
可韓紹是要帶著他們活下去,活著回到幽州,回到鎮遼城!
而不是一路南歸去尋死!
這怎麼行?
於是為了提振士氣,韓紹下意識吟出了這首【秦風·無衣】。
畢竟這首戰歌伴隨著老秦人東出函穀關,一路橫掃六國,徹底奠定了大一統的萬世基業。
用來提振士氣,再合適不過。
好在將士們沒有辜負他們司馬的這番自我社死,那一雙雙看向陣中最中央的眼神,總算有了一絲絲亮光。
韓紹見狀,索性破罐子破摔,鏗鏘有力地吟唱出最後一句。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
“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秦風·無衣】詩篇不長,短短三句。
但先秦時期,古人吟唱的詩歌浩如煙海,可是能被【詩經】收錄,並流傳千古的隻有區區三百零五首!
這其中蘊含的力量,根本不用多言。
隨著韓紹開始了再一次的重複吟唱,不少將士下意識跟著曲調淺吟低哼。
直到馮參那個大嗓門,猛地站起身,摘下麵甲,漲紅著臉跟著怒吼道。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於興師……”
且不說他又沒有跟上調子,但戰歌這東西壓根不需要什麼曲調!
嗓門大就完事了!
很快,一個接一個的將士被馮參的大嗓門所感染,跟著喊了出來。
“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鎮遼雖遠!
亦是王師!
一時的挫敗,不算什麼。
與其畏畏縮縮、暗自羞慚,作小兒女態!
不如舉起戈矛!複此血仇!
很快整個軍陣中便響起一陣激蕩人心的怒吼聲。
震耳欲聾!
身處陣中的公孫辛夷眼看這一幕,先是震驚,隨後便化作無奈,最後又是一陣坦然。
麵對陣中最中央那個男人的種種出人意表的舉動,她已經漸漸習慣且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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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從未見過這等震撼人心一幕的那些婦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漸漸忘了哭泣。
目光怔怔地看著那一道道慷慨激昂的黑甲身影。
視線中那一身看起來猙獰可怖的黑色甲胄,不但沒讓她們感覺到畏懼和害怕。
反倒是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安心與仰慕。
也不知道誰先開口道。
“好男兒!當如是哉!”
這話出口,頓時引得一些女子舉目望去。
說出這話的女子,被一雙雙目光注視,頓時羞得滿臉通紅。
可身邊一眾女子卻沒有半點取笑她的意思。
反而很欽佩她的勇氣。
隻是片刻之後,這份欽佩便化作了無儘的黯然與自慚形穢。
“可惜咱們這些……咱們這些殘花敗柳配不上……”
如斯男兒!
如斯勇士!
配得上這世間最嬌美的良家女子,為他們誕下子嗣,延續血脈香火。
又豈是她們這些被畜生淩辱過的肮臟女子,所能高攀的?
有女子雙目泛紅,下意識一遍又一遍地搓揉著身上本就青紫一片的傷痕。
她們蜷縮著身子,努力不去回想當初經曆過的可怕一幕。
有女子澀聲道。
“應該早點去死的……”
早點去死,或許就不用經曆那些有如噩夢一般的淩辱。
早點去死,也不會拖累眼前這支本就傷痕累累的殘軍。
他們說對不住她們……
可這世上的對錯,又怎麼理得清,說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