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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不用看了。”
虛空的某處,幾道氣息若有若無的身影,俯瞰著下方的戰場。
為首的一道身影,口中幽幽說著,便準備抽身離去。
隻是身邊的其他人,卻有些不甘心道。
“就這麼走了?”
“那咱們前麵那些事情,不就全都白忙活了?”
“是啊,要不再看看?”
多好的機會啊!
隻要將鎮遼軍整個葬送在這草原之上。
回頭等那些蠻狗肆虐幽州的時候,他們再調集大軍一舉將他們趕回草原。
這樣一來,不但軍功有了。
幽州也將順勢被他們吞進腹中。
如此巨大的利益在前,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
隻是聽到他們這話,為首那道身穿儒衫便服的身影,卻是哂笑一聲。
“不走留著乾嘛?難不成你還要跟趙家那條老狗敘敘舊?”
有些事悄悄地做,隻要沒被人抓到尾巴,誰也拿他們沒辦法。
可要是擺到台麵上,就沒有那麼好揭過了。
他們這些跑腿乾活兒的人,肯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背後那些大人們的麵子上也不好看。
適可而止吧。
沒見始畢那瘋狗,都已經捏著鼻子認輸了嗎?
想到這裡,為首那道身影無奈失笑一聲。
他們都小看了這條瘋狗啊!
誰又能想到這廝冷靜下後,竟然這般果決。
眼看著苗頭不對,為了脫身,竟然不惜犧牲掉這麼多蠻狗的性命。
當真夠狠!
要知道單單就他們看到的這一路,數十萬蠻族大軍就拋下了不下十萬具屍體。
後麵若是那些殺瘋了的鎮遼軍再不停手。
這數十萬蠻族能活著走完這三百裡的,怕是能有一半就不錯了。
而就在他表情玩味地看著那些蠻狗被屠戮的時候。
他身後的那些身影,卻似乎在仔細回味他剛剛說的話。
小半晌之後,忽然麵色一狠道。
“既然那趙家老狗如此礙事。”
“大人,你看要不要……”
說著,順勢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看著身邊這些人臉上猙獰的神色,為首的那道身影收斂起臉上的笑意。
目光掃過眾人,語氣淡漠道。
“你們瘋了。”
趙家,可不是已經沒落的遼東公孫。
那老不死還是健在呢!
今日他們敢將他們趙家一位第七境的真仙坑殺在這片草原之上。
來日那老不死就算是將天翻過來,也會將他們闔族誅滅!
否則的話,他趙家的顏麵何存?
又有何臉麵以那位儒家至人七十二弟子自居?
說著,那為首的身影眼神嘲弄地看著身邊這些蠢貨,不鹹不淡地道。
“需要本官賞伱們幾巴掌,讓你們好好清醒一下嗎?”
聽聞這話,幾人臉上的殺意一僵。
等冷靜了下來後,額間瞬間滲出了幾縷冷汗。
“大人恕罪!是我們失智了!”
為首身影瞥了幾人一眼,冷笑道。
“你們不是失智,是被利益迷了眼。”
幽州這塊利益不算小了。
特彆是這麼多年一直被公孫氏掌控的遼東火參,就算不被煉製成寶丹。
生吞下去,也能滋養元神。
這樣一味寶藥,又怎麼能不讓眼紅?
彆說是他們這些眼皮子淺的小家族出身了。
就算是背後的那些大人們也早已垂涎欲滴。
隻可惜這一次人算不如天算,明明已經快成功了,卻還是讓公孫氏翻了盤。
想到這裡,被幾人簇擁著的那道身影,望向那道策馬禦空的年輕身影。
‘就是這小子麼?’
要不是神都傳來消息。
誰又能想到這麼一場涉及兩族,近百萬人的龐大棋局。
竟然讓區區一枚上不了台麵的小卒,生生拱翻了棋盤呢?
想到玄妙處,那身影失笑一聲。
本來準備順手將這壞了他們大事的螻蟻,順手捏死。
可在感受到這廝身上纏繞的數重氣息後,最終還是放棄了。
說到底,還是不值當。
罷了,隻是區區一枚小卒而已。
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這般念頭生出,他也懶得再在這裡待了。
時間久了,難免沾染上這戰場上積蓄的凶煞之氣,平白汙了修行。
不值當。
“你們好自為之吧!”
在撂下這句話後,他也不理身邊幾人,直接身形一虛,便消失在虛空所在。
獨留剩下的幾人,彼此麵麵相覷一陣。
而後隻能看著下方的戰場,惋惜地歎息一聲。
“罷了,這次不行,就下次吧。”
反正鎮遼軍經曆過那場慘敗之後,損失不小。
短時間怕是恢複不了元氣了。
而且雙方不出意外,已經結下了血仇。
就讓烏丸部那些蠻狗拖住他們,慢慢死磕吧。
接下來這一局天下棋局,應該也就沒有遼東公孫什麼事了。
這樣一來,他們這些跑腿的,大功沒撈著。
小功還是有一些的。
也不算做了無用功。
這話說完,幾人便緊跟著那位大人在身後,同樣消失在虛空。
而當韓紹目光幽幽看向那片虛空的時候。
耳畔傳來公孫峙嚴肅的聲音。
“走了?”
視線中小地圖上幾個嫣紅如血的紅點,已經消失。
韓紹點頭,“走了。”
話音一落。
一左一右兩道身影,順勢從韓紹身邊走出。
而後迅速向著韓紹看向的那片虛空,放出神念。
“果真是儒家的人!”
公孫峙怒視身邊的趙言之。
趙言之無奈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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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雍不再是曾經的大雍了。”
“儒家也不再是曾經的儒家了。”
有教無類。
有的時候,壞就壞在這個‘無類’上。
儒家為什麼要一直強調‘赤誠君子’?
還不是因為偽君子太多了……
趙言之這話意猶未儘。
畢竟就算是他,就算是江南趙家,也不敢說上一聲所有的事情都能問心無愧。
人心易變。
誰又能始終如一?
趙言之苦笑間,神色落寞。
公孫峙卻是得理不饒人。
當即虎著臉,怒聲道。
“老子管你儒家如何呢!這事,你們必須要給我公孫氏一個說法!”
“否則的話,彆怪我兵家將官司打到那紫霄金鑾!”
見兩個老家夥,似乎要拉扯一番。
韓紹也懶得聽他們掰扯這些有的沒的。
實力不夠,站的高度不夠。
有些話聽來也隻是霧裡看花,似是而非。
有這個工夫,還不如多護住一些鎮遼士卒。
將自己這個‘韓司馬’的威名,在這些將士們的心中多烙印上幾分。
未雨綢繆。
有備無患。
這些道理,總是不會錯的。
‘畢竟……老丈人無子啊……’
似韓紹這般孝順的人,又怎麼能夠讓公孫度一番心血造就的家業,落於他人之手?
想到這裡,韓紹頓感動力十足。
剛剛有那幾個藏頭露尾的鼠輩在一旁。
有些事情他不敢做得太過。
此時那些鼠輩走了,他自然也就沒了顧忌。
一麵將公孫辛夷贈與他的雕紋大弓,拉成了滿月。
按著小地圖的索引,一一點殺那些藏於蠻族大軍的強者。
一麵將虛空中那延綿不知道多少裡的龐大血雲,從虛空中瞬間扯落。
元神境之上的,由於數量太過稀少,自然都被韓紹喂了公孫辛夷。
省得她繼續沒完沒了,時不時刺上幾句。
雖然他不要臉,但他嫌煩。
見這娘們兒終於安靜了下來。
韓紹這才顧及到他麾下的陷陣營。
隻是無奈的是他麾下陷陣營的將士,數量終究還是太少。
又沒有係統替他們‘卡級’。
韓紹隻能強行分出心神,讓他們慢慢消化。
這樣一來,效率自然就慢了下來。
看著虛空中那片依舊龐大無比的血雲,韓紹心念一轉,索性直接將那片血雲從虛空向著下方潑灑而下。
頃刻間,無數血雲傾落如雨。
累累垂條而下。
韓紹眼神默然地瞥過下方那些正在忘我廝殺的鎮遼軍將士。
不管他們這些人到底是心向公孫度這個鎮遼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