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這個彆部,屬於戰場上的臨時趕鴨子上架。
要不是這一次他鬨出的動靜太大。
沒準兒回來之後,就散夥了。
而就在韓紹準備將這頭疼事甩給讓公孫辛夷的時候。
誰知道這娘們兒竟然又傲嬌起來了。
白了他一眼便道。
“韓司馬請自重!”
“彆忘了,本校尉可不是你陷陣營的人。”
聽到公孫辛夷強調了校尉二字。
韓紹這才反應過來,真要論軍中官職,這娘們竟然還算是自己的上官。
而看著韓紹一時語塞,有些吃癟的樣子。
公孫辛夷那雙清冷的眼眸裡,閃過一抹得意。
誰讓這廝一路不是裝聾作啞,就是裝傻充愣,從來不正麵回應自己。
哼!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怕是還不知道鎮遼城是誰的主場!
得日後成了自己良人,還不整日欺負自己?
隻是看著韓紹漸漸變黑的臉色,公孫辛夷心中卻頓時有些慌亂起來。
畢竟相處這麼久了,哪能不知道這廝是屬狗臉的。
說翻臉就翻臉。
果然不出意料,下一刻便見韓紹沉著臉道。
“既然公孫校尉不是我陷陣營的人,那就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陷陣營太小,容不下公孫校尉這尊真神。”
說著,直接對身後的呂彥交代道。
“以後記住了,陷陣營包括本司馬在內,一共三百一十一人。”
“不是什麼三百一十二。”
“誰要是記錯了,彆怪本司馬打他板子!”
三百一十二。
這個人數是當初決定北上草原的時候統計的。
這一路廝殺,竟然沒有折損一人。
簡直是一個奇跡。
聽到韓紹這話,呂彥臉色頓時一苦。
心說,你們兩位真神鬥法,拿我這個小卒子作筏子。
考慮過我這個小卒子的感受麼。
特彆是公孫辛夷這個大娘子,此刻正拿眼睛瞪著自己。
明顯不想他接這個話茬子。
如今已經登臨天門境大宗師,離元神境真人都已經不遠的呂彥直呼,我太難了!
他倒不是怕得罪公孫辛夷。
他隻是怕公孫辛夷以後給某人吹枕邊風啊!
畢竟有些事情彆人不知道,他這個親兵隊正還能不知道嗎?
他要是真傻。
能靠披甲披出個天門境大宗師的修為嗎?
而就在呂彥左右為難,最後準備硬著頭皮豁出去的時候。
一道救場的聲音,忽然插入其中。
“到底是誰惹咱們的韓司馬這麼生氣啊?”
聽到這道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
韓紹順勢扭頭看去。
隻見來人似乎天生一副笑臉。
隻是這副笑臉,卻總給人一種皮笑肉不笑的陰沉之感。
韓紹一眼掃過,竟然沒有感覺到此人的氣息。
不過忠誠的小地圖,從來都不會騙他。
明確無誤地告訴他,這是一尊武道真仙!
不過也因此很快跟某位傳言中的人物,瞬間對應起來。
公孫度的真正心腹。
鎮遼將軍府,長史李文靜。
甚至可以說如今鎮遼城的局麵,起碼有一半是靠此人撐起來的。
念頭轉到這裡,韓紹黑著的臉,瞬間陽光普照。
“可是李長史當麵?”
見這廝一眼就明悟了自己的身份。
李文靜眯著的笑眼,閃過一絲訝異。
“韓司馬,倒是一個有心之人。”
‘有心’,這是一個可褒可貶的中性詞。
韓紹一時沒看透這位李長史到底對自己是個什麼態度。
所以嘴上說著不敢當,心中卻在暗自揣度。
畢竟戰場之上的刀劍,都是明著來的。
這戰場之外的刀劍,有時候卻是看不見摸不著的。
就像敵人的敵人,不一定是朋友一樣。
朋友的朋友,也不一定是朋友。
眼前這李長史雖然是公孫度的心腹,卻不一定真的是他韓紹的自己人。
畢竟很多時候內部傾軋,遠比外部鬥爭更殘酷。
韓紹眼下回到鎮遼城的首要目的,不是彆的。
而是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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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免一腳踩進坑裡,還渾然不知。
那可就真成笑話了。
這樣一番你來我往的談笑間,李文靜突然道。
“剛剛韓司馬可是憂慮駐地的事情?”
韓紹聞言,也不意外。
畢竟他們剛剛說話,也沒有遮掩什麼。
隻是還沒等他說話,李文靜已經笑嗬嗬道。
“韓司馬真是多慮了。”
“草原這一戰,全靠韓司馬才能挽狂瀾於既倒。”
“這點瑣事哪能還讓韓司馬操心?”
“放心吧,早在你們拔營回來的時候,就安排好了。”
這麼貼心的麼?
韓紹正訝異著,卻聽李文靜又傳音補了一句。
“行了,這裡就交給我這個老家夥吧。”
“你們小兩口好好聊聊,彆把戰場上的鋒芒,帶到家裡來。”
“這不好。”
韓紹聞言,瞬間明悟過來。
是自己想多了。
這是真正的自己人。
於是臉上的笑意,頓時就真誠了起來。
“紹,謹遵長者教誨。”
見韓紹反應如此之快。
李文靜臉上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笑臉,雖然沒有變化。
但眼神中卻明顯帶著幾分欣賞。
不過在韓紹在交代了李靖等人幾句,準備離開的時候。
李文靜忽然又叫住了他。
“你那匹龍駒帶回去,多有不便。”
“就留在這將軍府吧。”
韓紹聞言,想想也是。
真要將那孽畜帶回去,不但容易嚇壞周圍鄰居。
自己那間小破院子,也禁不住那孽畜折騰。
於是順勢再次謝了一句,無視了那孽畜哀怨的目光,扭頭便走了。
不過在臨走之前,韓紹見薑虎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想了想便道。
“薑叔,你跟我一起。”
……
韓紹騎著順手牽來的一匹戰馬。
與公孫辛夷沉默攜行了一段路。
最終還是公孫辛夷沒忍住,開口道。
“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嗎?”
韓紹學著李文靜的樣子,皮笑肉不笑道。
“這個時候,不是‘本校尉’了?”
公孫辛夷有些羞惱地瞪了他一眼。
“你混蛋!”
韓紹笑著生受了這個稱呼,然後正色了幾分說道。
“你想我說什麼?”
麵對韓紹的明知故問,公孫辛夷有些氣急,終於還是說出了那個名字。
“婉娘!”
韓紹聞言,沉默了片刻,算是給了一個不算答案的答案。
“等我見過她再說吧。”
公孫辛夷雖然不知道,這個‘再說’是怎麼個說法。
但想著反正就今天一天。
頂多再過個夜。
應該出不了什麼岔子。
於是便鬆下了幾分心神,直接道。
“那好,明日我去尋你。”
韓紹聞言,本能地覺得這樣似乎不太好。
剛準備說‘明日我去將軍府找你’,可這時她已經頭也不回地策馬走了。
傳音?
不行,太刻意了。
搞得自己心虛一樣。
韓紹想想還是算了。
正策馬緩步而行的時候,薑虎跟了上來。
“你真的跟……跟……”
聽著薑虎‘跟’了個半天,也沒有跟出個所以然來。
韓紹無奈歎息一聲,直接承認道。
“不錯。”
薑虎臉色一白,艱難道。
“那……那婉娘怎麼辦?”
雖然不願意承認。
但在薑虎看來,與公孫辛夷這樣高懸於九天的神凰相比。
他的侄女充其量不過是凡間的鳥雀而已。
除了長相與性格,其他無論出身、權勢、修為,公孫辛夷的哪一樣,薑婉都比不了。
似乎看透了薑虎的想法。
韓紹擺擺手道。
“婉娘就算什麼都沒有,但她有我。”
就算是看在前身執念的麵子上。
自己也會給那個明媚溫婉的女子,一生享不儘的榮華。
至於說其他的……
韓紹還不至於無恥到當一個竊賊的地步。
而聽到韓紹這話,薑虎雖然依舊心存憂慮。
可終究放下幾分心來。
他不要求太多。
隻要婉娘這一生能夠平安,這就夠了。
……
與薑虎分彆之後。
韓紹一個人循著記憶,踱著馬步,穿過小巷。
一路上不少人用驚疑的目光,打量著這名氣勢雄渾,不怒自威的黑甲騎軍。
其實按照規矩。
韓紹這一身鎮遼甲,是不能穿回家的。
隻是大軍今日剛剛回轉,一切還沒有恢複正軌。
韓紹也忘了這一茬。
所以連帶著薑虎直接就穿著回來了。
近了。
看著周圍熟悉的街景,韓紹漸漸也找到了幾分感覺。
一種名為近鄉情怯的感覺。
總覺得前方有什麼在等著自己。
隻是讓韓紹感覺奇怪的是。
就算是前身,其實對那座破敗的院落,也沒什麼太大的留戀。
前身除了婉娘,最大的執念,就是改變原先的一切。
包括那座破敗的院落。
這也是‘紹哥兒’棄文從軍的根源動力所在。
什麼‘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之類的淩雲壯誌。
說穿了,不過是一顆不甘平庸的野心在作祟罷了。
韓紹正感慨著。
驀然抬首間,忽然明白了那股感覺從何而來了。
寒風中,少女似乎也被馬蹄聲驚醒。
蜷縮在破敗院門前的身影,緩緩從懷中死死抱著的冬衣上抬起頭。
韓紹摘下冰冷的麵甲,與她四目相對。
當那張早已深入靈魂的麵容,展露在少女麵前的時候。
少女那雙黯淡無光的眼眸,先是迷惘,再是懷疑。
再到後來陡然迸發出一陣燦若星辰的神采。
而那星辰閃爍的光芒,卻是少女眼中瞬間汪出的委屈淚光。
沒有回旋的衣擺。
沒有漂亮的妝容。
也沒有那一聲多情的‘妾迎郎君歸’。
少女所有傾心的準備,最終隻化作一句委屈巴巴的。
“你回來了……”
說話間,她似乎掙紮著要起身。
可寒風早已吹僵了她的身體,頓時就是一個踉蹌。
韓紹幾乎沒有任何思考,身形一虛。
等凝實的時候,已經將少女攬入了懷中。
感受著掌間軀體的柔軟與冰冷,韓紹在心中歎息一聲告訴自己。
去你媽的!
老子就是喜歡當一個無恥的竊賊!
於是柔聲道。
“是的,婉娘,我回來了。”
聽到這聲無數次闖進自己夢境的熟悉呼喊,薑婉淚眼婆娑。
“妝花了,冬衣也臟了……”
“可是我想你,每一天都想你。”
“紹哥兒,你不要再打仗了好不好?”
……
7k大章,下一章給婉娘一個交代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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