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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北樓高,仿佛離蒼穹也近了許多。
憑欄處,韓紹輕攬著懷中玉人緊致纖細的腰肢。
聽她笑著說自己是個天生的逆賊。
對於這樣的評價,韓紹不置可否地反問道。
“何以見得?”
隻可惜他的嘴硬,換來的卻是公孫辛夷一記白眼。
單憑你此時摟著本該屬於大雍皇族的女人上下其手,就足以見得!
輕拍了下某人那隻不安分的手背,止住了他越來越過分的動作。
不得不說,脫下一身冰冷甲胄,換上女兒裝的公孫辛夷。
渾身散發著驚人的魅力。
平日裡見了也就算了,可當落入眼下這等無人的靜謐之處,就有點折磨人了。
饒是韓紹自問定力不差,還是生出幾分欲罷不能之感。
武人一道,氣血豐盈,修為越高,心火越熾。
某些念頭本就強烈。
可韓紹還是克製住了自己,倒不是什麼守正君子的念頭在作祟。
他隻是覺得公孫辛夷今日這一番突如其來的驚人之言。
絕不會是無的放矢。
果然在平複了被某人撩撥起的情緒之後,公孫辛夷勻了勻散亂的氣息,而後便道。
“外祖知道了我們的事了?”
自然是知道的。
畢竟這事本就是韓紹故意捅出來,用來平衡一下公孫峙、乃至遼東公孫的手段。
見韓紹點頭,公孫辛夷幽幽一歎,有些無奈道。
“你該跟我商量一下的。”
作為一個女子,能跟自家情郎行走於陽光下,自然是一件值得高興的。
可是有些事情哪有那般自由隨心?
世事如蛛網,絲絲纏繞芸芸眾生。
世人掙紮其中,不得解脫。
地位越低,絲網越密,層層疊疊,難以喘息。
可像公孫辛夷這樣高高在上的世家貴女,身上纏繞的蛛網雖然要稀疏許多。
但越是稀疏,越是粗壯。
有時候彆說是掙紮了,哪怕隻是想想,就會生出一股無力之感。
隻能隨波逐流,任其擺布。
美曰其名,這是自己生來高貴,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想到這裡,似乎是發覺自己剛剛那話有些生硬。
公孫辛夷趕忙補充道。
“我沒有彆的意思,隻是覺得有些早……”
“隻是覺得……”
看著公孫辛夷這副緊張解釋的樣子,韓紹失笑。
誰能想到外人眼中孤高清冷的公孫大娘子,私底下會露出這樣驚慌失措的表情呢?
在身前瓊鼻輕點了一下,韓紹笑道。
“彆急,我沒多想,你慢慢說。”
見韓紹表情自然,並沒有如自己料想一般,露出不滿的神色。
公孫辛夷心中鬆了一口氣。
隨後暗罵自己嘴笨,定然沒有那個婉娘會哄人。
這般患得患失了一陣。
為了避免言多必失,引得韓紹厭煩。
公孫辛夷索性直接道。
“伱知道我為什麼會與那姬家子……扯上關係嗎?”
公孫辛夷小心翼翼地用‘扯上關係’,來掩蓋那一紙婚約的事實。
這點小心思,韓紹一目了然,卻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表情。
畢竟隻是一紙虛無縹緲的婚約,又沒有造成什麼既定的事實。
這有什麼好在意的。
反倒是公孫辛夷如今主動挑起這話,讓他不免多想了一些。
‘莫不是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
這般念頭倏忽轉過。
韓紹索性沒有急著開口,而是靜待公孫辛夷的下文。
目光對視的那一刻,公孫辛夷終於繼續道。
“因為那位很多年未曾出門的趙家老祖,曾經為我批過命……”
提到那位母族老祖宗,公孫辛夷口氣淡漠,不但沒有以此為榮為傲。
眼神中反而露出幾分厭惡與疏遠。
“說我天生鳳命,貴不可言。”
說著,目光定定地看著韓紹,歎息道。
“說我命中注定……當母儀天下……”
太陰坐命,有鳳來儀。
命中注定母儀天下。
聽到公孫辛夷這話,這一次韓紹算是真的愣住了。
他本以為公孫辛夷跟那姬家子的一紙婚約,隻是一場普通的世家大族跟大雍皇族的聯姻之舉。
卻沒想到這其中竟然隱藏著這樣的重要關節!
命格!
這玩意兒在另一方世界,充其量隻是當權者和野心家玩弄人心,用來造勢的一種手段。
可在這方世界就不一樣了。
畢竟這可是一方武道通神的世界。
命理、氣運學說,甚至能夠借以成道。
早年因為一語‘北方將有黑龍出,以水德克火德,斬赤龍而代天下’的讖言,而慘遭大雍姬氏血腥屠戮的望氣士一脈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如今雖然已經淪為誆騙錢財的江湖手段。
但為公孫辛夷批命的,卻不是那些糊弄人的江湖術士。
而是那位聖地門徒,幾乎站在人間最頂點的趙家老祖!
這樣的存在,自然不會信口胡謅。
至少……不會毫無目的地胡說八道。
既然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其背後的可能無非就隻有兩種。
第一種就是公孫辛夷身上確實有這樣的命格。
日後,在天道氣運的加持和推動下。
她注定將沿著命格賦予她的天命路數,走上那人間極貴的登天之階。
而第二種……就要複雜一些了。
能讓一尊幾乎走到人間絕巔的第九境,舍棄臉麵說出這般謊話。
其背後隱藏的目的,單單隻是想想,就足以讓人心神緊繃、頭皮發麻。
想通了這些的韓紹,定定地站在原地許久。
這一刻,他算是明白過來公孫辛夷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那話了。
如果是第一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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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她產生因果羈絆的韓紹。
似乎命中注定要走上那條逆而屠龍的血腥之路。
而如果是第二種可能。
那更好不到哪裡去。
這說明韓紹已經成為了那位趙家老祖棋盤中的一枚棋子。
有進無退!
念頭幽幽轉過間,韓紹長長吐出一口氤氳濁氣。
見公孫辛夷目光帶著幾分緊張地看著自己,韓紹笑了。
“怎麼?怕我心生怯意,棄你而去?”
是的!
站在公孫辛夷的視角,其實還有第三種可能。
那就是韓紹怕了。
他退縮了。
就像上了戰場的逃卒一樣,頭也不回地撒腿就跑。
留下她公孫辛夷一人,獨自麵對這洶湧而來的滾滾大勢。
獨自走上那條她根本不想要的人生之路。
不過好在這一切到目前為止,結果還是好的。
他果然沒讓自己失望!
當韓紹笑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公孫辛夷心中頓時一安。
可隨即她心中便生出幾分愧疚之情。
要不是因為自己,他也無需麵對這般險惡的處境。
隻是男女之情,有時候就是這樣。
讓人忍不住就變得自私,變得貪婪,變得不顧一切。
公孫辛夷用力抱住韓紹,似乎想要擁有他的一切。
隻可惜那一身冷硬的甲胄,實在太過礙事。
所以下一刻,早就已經如臂使指的元神境法力,順著甲胄的縫隙一路蔓延。
很快便探索到了那些暗藏在內的關節之處。
一陣鏗鏘的甲胄落地聲後。
公孫辛夷終於感受到了某人的溫暖與真切,深深吮吸著他身上獨特的男兒氣息。
忍不住伸出手指觸摸他的臉頰。
在明月光輝的映照下,描繪出他的模樣。
這一刻的公孫辛夷,忽然發現其實好色這件事,並不是獨屬於男兒。
女兒家也是好色的。
“你要做什麼?”
看著公孫辛夷漸漸迷離的眼神。
韓紹環顧了下四周,靜謐無聲。
此刻的高樓之上,仿佛生生隔出了一小片天地。
隻有他,也隻有眼前這個曾經清冷孤傲的女子。
做什麼?
公孫辛夷歪著腦袋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疑惑他的明知故問。
然後用捧著他臉頰的手掌微微用力,將之牽引近前。
“你不想嗎?”
吐氣如蘭,氣息糾纏的那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