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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餘黑甲鐵騎站在麵前。
除了偶爾傳來的馬蹄原地踱步聲,沒有任何聲音。
有如高大的黑色鐵幕,聳立在一眾冠軍侯國臨時屬官麵前。
滔天煞氣、森森寒意,無聲地侵襲著他們的意誌。
讓他們忍不住背後發涼,額間見汗。
再聽得韓紹那一句‘本侯的狗,你們也敢動,誰給你們的膽子?’
有膽小的,甚至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口中連道。
“侯爺饒命!”
一麵求饒,一麵卻在努力回想著自己這些人到底是哪裡得罪了這位冠軍侯。
可想來想去,心中竟然一片茫然。
因為在他們認知中,他們在今日之前從來沒有跟這位冠軍侯有過接觸。
更談不上什麼得罪了。
隻是很快便有人忽然醒悟過來。
狗?
“冠軍侯說的是……那些奴兒?”
聽著那聲小心地試探言語,場中不少人這才想起來。
之前這城中尚有一支兩千餘騎的奴兒軍。
可後來好像……被人趕出城去了。
不過他們也沒在意,畢竟隻是一些奴兒。
趕出去了,就趕出去了。
去年那場血戰,那些烏丸蠻狗不但屠戮兩城生民,擄掠女子。
後來更是讓整個鎮遼軍損失慘重,死傷無數。
所以至少在名義上,如今的幽州與整個烏丸早已是血海深仇。
那些奴兒身處城中,雖然看上去恭順,但實在是礙眼。
要不是身為他們主人的韓紹,當初在定北城幾乎以一己之力逆轉戰局,名聲太過顯赫。
那些奴兒本身實力,也出奇的強大。
他們早就將那些奴兒全部坑殺了事了,事後他們甚至還可以收獲一大筆軍功。
不過現在想來,還好當初沒殺。
否則的話,今日怕是就不好收場了。
此時一眾官員中的某些人眼中眸光閃動,雖然有些慌亂,但還沒有到驚懼的地步。
而這時,韓紹那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終於再次傳來。
“看來,你們都知道啊!本侯還當伱們不知道呢!”
說著,韓紹笑意一收,淡淡道。
“這樣也好,這樣本侯就不算是不教而誅了。”
將鐵木阿骨打和台吉那兩千餘奴兒丟在當初的定北城,他又怎麼可能不關注?
少年心性沒有定性。
所謂的絕對忠誠,韓紹更是從來都不相信。
所以儘管他已經回到了鎮遼城,但定北城這邊的消息,還是會定期傳給他。
隻是他沒想到這還沒幾天,他便收到了一條讓他惱火的消息。
這些狗東西竟然膽子大到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將那些奴兒趕出了城去。
正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
如此明晃晃的打臉,韓紹當時差點被氣笑了。
之所以暫時沒有尋他們的麻煩,無非是懶得動彈罷了。
現在來了。
這筆賬也該收了。
“老固。”
聽聞韓紹這聲招呼,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中行固,瞬間匍匐在馬車外,跪地恭聲道。
“老奴在。”
對於‘老固’這個稱呼,當初的中行固雖然不敢吱聲反駁,心中卻是膩歪的。
可現在他隻覺得格外的親近。
畢竟能被侯爺這般稱呼的,也隻有他中行固了。
這說明什麼?
說明侯爺寵信我中行固啊!
至於說之前將自己像用過的夜壺一般,直接丟到了一邊不管不問?
不存在的!
侯爺隻是在考驗我中行固罷了!
這不,一旦我中行固的表現沒有讓侯爺失望,侯爺直接就讓我上位了!
提點六扇門都督事!
這要不是親信之人,侯爺會放心交給我中行固?
除此之外,侯爺不但用寶藥替自己恢複了修為。
借著這一路剿匪的機會,甚至賜予了他造化,讓他在短短半日間,突破到了元神真人之境。
感受著體內前所未有的洶湧法力,跪伏在馬車外的中行固,心中不禁生出了一股士為知己者死的強烈暖流。
‘侯爺厚恩,中行固雖萬死,亦無法回報萬一也!’
此時馬車中的韓紹,自然不知道這閹貨如何的自我感動。
直接便吩咐道。
“名單你那邊有,照著拿人吧。”
中行固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
“喏。”
站起身之後,身形一閃便帶著幾名六扇門最近收羅的好手,出現在了那一眾文武官員麵前。
中行固目光掃過眼前,麵上的神色漸漸斂起。
先前在韓紹麵前表現的那份恭敬、諂媚之色,轉眼便化作了漠然之色。
“接下來,本提督念到名字的人,自己站出來束手就擒。”
“今日是侯爺入城的大喜之日,不要讓本提督難做。”
聽到中行固這話,再結合剛剛韓紹幾句簡短的話語。
在場一眾官員愣了一下。
隨後不少人的神色,便驚惶起來。
可中行固卻不管這麼多,直接從袍袖中取出一本小冊。
此冊,名為無常簿。
與傳說中地府某位陰神同名,作用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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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泰。”
話音一落。
那跪伏在地上的某道身影,微微一顫。
正試圖蒙混過關的時候,口中驟然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中行固斜昵了他一眼,眼神漠然地看著那廝身上燃起的陰火。
“蠢貨!”
不得不說,出身稷下學宮的中行固,一身所學雖然七零八落,無甚精通。
但要說手段之多,怕是沒有多少人能及得上。
隻是這些手段因為之前修為被廢,全都使不出來。
再加上這麼多年來的苦難與仇恨,心性多少有些扭曲。
這也導致當初從稷下學宮學來的那些堂皇正大的手段,如今使出來竟然有幾分陰狠詭譎的意味。
等那神魂被陰火點燃的武官,哀嚎不斷的聲音漸漸低微。
中行固這才露出一抹嘲諷的冷笑,聲音冷漠道。
“拿下。”
說完,直接按著手中無常簿上的名單,繼續念道。
“翟壽。”
或許是被剛剛那詭譎可怕的一幕嚇到了。
那名為翟壽的文官,雙腿一軟,近乎瞬間便應聲道。
“在!下……下官在!”
有這麼一個、兩個好榜樣在前,很快一道道身影被拿下。
隻是儘管如此,他們口中兀自不服道。
“侯爺!雖然我們趕走了那些奴兒,但罪不至死啊!”
“是啊!那些奴兒皆是蠻狗!留在城中,必生禍患!若是出了亂子,我們死不足惜,唯恐城中百姓遭劫,侯爺名聲受損啊!”
“不錯!侯爺今日若是為了那些出身異族的奴兒殺我們,日後傳出去,天下人如何看侯爺?”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個道理,不但韓紹懂,此世的人也懂。
若是韓紹因此殺了這些人,事後隻要有心之人稍加操弄,甚至會傳出‘冠軍侯勾結異族,殺害忠良’的流言來。
聽到這些人話說得如此漂亮,似乎處處為他韓侯爺著想。
甚至就連身邊的虞璿璣,也動了惻隱之心,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想要替這些人求情。
隻是韓紹不知道是,她更多的還是在擔心韓紹會因為這些人汙了自己的名聲。
就像當初她晉升內門時,門中就有不少人傳言,自己為了進入內門,私底下如何不堪的言論。
流言無形,卻最是銷金蝕骨。
能殺人!
想到當初那段痛苦的日子,虞璿璣不禁下意識握緊了抓住韓紹的手。
韓紹見狀,瞥了她一眼,然後笑了。
老實說,如果這些人真的是這樣想的。
就算是被打了臉,韓紹也隻會一笑置之,甚至對這些人留下來多加重用。
可惜……他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