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祭祀高台之上,重重黃幡獵獵作響。
高台之下,三千黃天弟子神色狂熱的誦念大賢良師之名。
為首三十六真傳弟子,手持【黃天太平經】,懸於半空,第六境的龐大法力氣機糾纏,連成一片。
人心,即氣運!
氣運加持之下,大賢良師張顯一身氣息急速攀升。
隻是終究還是在第九境門前止步。
張顯神色平靜,沒有絲毫變化,顯然這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不過也快了。
上元、中元,之後便是下元。
三才圓滿,才是成道之機。
屆時,黃天一道便可乘勢席卷天下!
……
廊居城。
這一段時間,來自神都的密信,源源不斷地送來。
甚至比之前半年加起來還要密集。
跟韓紹之前揣測的一樣,七州水患,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有那麼一瞬間,韓紹感覺這世上的瘋子真他媽的多!
偏偏這些瘋子並不覺得自己瘋,也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錯。
妄圖以區區蠻族之力,蛇吞象的瘋狗始畢如此。
造成七州這一場滔天浩劫的罪魁禍首們,也是如此。
他們每一個都有著自己的目的。
每一個都有著堅定意誌。
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他們可以眼睛眨也不眨地就讓成千上萬的人去死!
甚至美曰其名為【殉道】。
韓紹有時候真想指著他們的鼻子,問上一句。
既然如此,你們他媽怎麼不去死?
隻要你們死了,這天下哪來這麼多紛爭,哪來這麼多浩劫?
到時候天下太平,老子也能像前世一樣舒舒服服的躺平度日!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得不被逼著跟你們這些瘋子一起瘋!
與這些瘋子相比,韓紹忽然覺得那位世人眼中的昏君、庸君,反倒是一個正常人。
最起碼他在覺察到情況不對的情況下,第一時間就便派出了天使,準備在災劫落下之前,提前消除隱患。
在浩劫發生後,會為那七州死難的千萬百姓而暴怒。
隻可惜在這樣一個全是瘋子橫行的世界,他這樣心性偏向正常人的君王,有些結局怕是已經注定的了。
沒有破釜沉舟,打爛一切重整山河的勇氣和瘋癲,是鬥不過那些瘋子的。
麵對這些瘋子,隻有表現得比他們更瘋,更凶狠。
更加不顧一切,才有一線生機!
他所以為的退讓、妥協,不但換不來天下太平,還會讓那些瘋子更加肆無忌憚的撕咬、蠶食!
隻是這世上有些事情就是這樣。
旁觀者清。
那位身處神都囚籠中的帝君看不透,心中有顧慮!
行事瞻前顧後!
所以局勢才會這般日漸糜爛至斯!
身處書房中的韓紹,第一次對那遠在萬裡之外的太康帝,生出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憤恨之意。
畢竟他與太康帝並沒什麼仇怨,反倒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他施恩。
真要說起來,算是對他有恩。
之前所有的手段,也大多隻是想著強大自身,自保的心思居多。
就算是腦海中有些想法,也隻不過是出於穿越者天生的反骨。
成與不成,做與不做。
並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
可現在他的想法忽然開始變了。
這帝位,太康帝坐不好、坐不穩。
與其最後落到那些瘋子手中,徒使蒼生遭劫。
不如我來坐!
腦後反骨快速生長的那一刻,韓紹下意識在紙上揮筆寫下兩句殘詩。
【他朝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
字字鋒芒,力透紙背!
在第六境強大神念的加持下,印出的神光經久不散。
筆鋒收起,念頭通達。
隻是就在他準備擱筆的那一刻,手中的動作卻是忽然一頓。
平日裡一直藏於天門識海深處的本命神魂,一陣劇烈變幻。
他能感覺到本命神魂的氣息,正在快速暴漲。
幾乎轉眼之間,便來到了第六境的頂點,甚至沾染了一絲‘仙’的氣息。
似乎隻要臨門一腳,就能完成最後的蛻變。
從而一舉破入第七境,登臨真仙之境!
這還是韓紹第一次在沒有依靠係統幫助的前提下,實現實力的暴增。
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韓紹微微怔神。
因為照見了本心?
作為非正統修行者的韓紹,隻能在心中暗自揣度。
隻是很快他便沒心思管這些細枝末節了。
本命神魂的異變,並不隻有實力上的變化。
本身形象也有了不小的變化。
隻見原先那一身紋路繁複的黑色袍服,其上圖案型製越來越清晰,漸漸浮現出其山川河海的本相。
更關鍵的是,這些圖案韓紹他見過。
天宮、帝座。
以及那一雙漠然俯視眾生的眼眸。
與之相比,就隻差一副冕毓流蘇的帝冠!
韓紹從來都不是傻子,更不會蠢到否認一切。
這一刻的兩相對視,所有的疑惑,所有的猜測,都瞬間煙消雲散。
而後換作一聲複雜的歎息,以及一句無法言說的。
“原來如此……”
或許是因為心中早就有猜測,有了幾分心理準備。
確認了某些真相之後,韓紹神色出乎意料的平靜,沒有暴怒,沒有驚惶,也沒有什麼欣喜。
‘祂’是祂。
第(1/3)頁
第(2/3)頁
‘我’是我。
一如玉皇,曆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十二萬九千六百年,方才成就玉皇尊位。
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時。
真名還是張百忍。
韓紹雖然不知道自己此世是不是如玉皇一般,屬於曆劫重生。
此時又是第幾世輪回。
他隻知道,我名韓紹。
穿越而來,發於行伍。
昔為軍中一小卒,今為大雍冠軍侯。
至於以後,是不是真能坐上那至高無上的至尊之位。
一切隻能交由時間去印證。
不過看著‘眼前’那特征越來明顯的本命神魂,韓紹嘴角還是泛起一陣苦笑。
‘看來以後除非萬不得已,萬萬不能讓‘祂’露麵了……’
雖然這一次明悟‘本心’,並沒有讓他傳承到什麼有用的訊息。
更不知道當初的上古末年到底發生什麼,才導致那橫亙萬古、鎮壓諸天萬界的上古神庭一朝崩毀。
但他懂人性。
如今這天下間的大修士自由自在慣了,也無法無天慣了。
不是誰都願意頭上多個‘爹’的。
念頭倏忽轉過之後,韓紹順勢關上了識海那扇天門,並在其上加持了一道隱匿封印。
做完這一切之後,韓紹這才長呼一口濁氣,而後才忽然想起一直跪坐在身邊伺候的雲嬋。
眼神漠然地瞥了她一眼,冷聲道。
“你看到了什麼?”
或許是待在韓紹身邊時間久了,某些男女之間的情事,也隻差臨門一腳。
少女膽子也大了不少。
麵對韓紹突然的冷臉,雲嬋雖然有些畏懼,但還是鼓起勇氣問道。
“侯爺要誅婢子滅口麼?”
她是懂詩詞的。
桌案那兩句殘詩,若是由市井窮書生心情激奮之時寫下,旁人隻會覺得這書生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徒增笑柄。
可眼前這人明顯不是區區窮書生可比的。
大雍徹侯,年未及弱冠,一身修為便已經是恐怖的第六境。
麾下將士雖然為數不多,但全都是足以一騎當千的虎狼銳士。
日後與鎮遼將軍公孫度獨女聯姻,甚至有望坐收二十餘萬鎮遼軍!
這樣的人物,提筆寫下‘他朝我若為青帝’!
他想乾什麼,還用說嗎?
雲嬋不傻,甚至很聰明。
否則韓紹也不會費心費力,準備將她養成一枚攪亂江湖的棋子。
隻是讓韓紹意外的是,此時的雲嬋在鼓起勇氣說出這話後,那雙已經有了幾分仙氣的眼眸,卻是不閃不避地看著韓紹。
“你不怕死?”
韓紹捏著少女下頜,玩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