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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厚禮,自己上門來拿。
這話要是跟那些清貴文士說,不管是寒門還是士族,都會覺得是一種羞辱。
可對於軍中武人而言,卻恰恰相反。
反倒是一種親近的表現。
果然聽聞這話的軍將,不但不生氣,還哈哈笑道。
“那感情好!回頭老夫便親自到侯爺府上來取!”
“到時候還望侯爺不要心疼財貨啊!”
心疼?
財貨花出去,才是財貨。
堆在那裡,隻是死物,根本體現不出真正的價值。
身為上位者需要的,也從來不是財貨本身。
而是這些東西的支配權和分配權。
這才是權勢運行的底層邏輯。
所以在那老將說完之後,韓紹直接大手一揮,豪爽道。
“千金散儘還複來!隻要本侯有,儘管來取!”
聽到這話,那老將頓時歡天喜地的答應下來。
而餘下列坐的一眾軍將,也是目光閃動,有些訝異。
在他們原先看來,這位冠軍侯出身底層,家境貧寒。
一朝發跡之後,必然在財貨上表現得極為貪婪、吝嗇。
無它,窮怕了。
這種情況他們見得太多了,所以也能理解。
可如今看來,似乎卻是他們想差了。
這位不但不吝嗇,還頗有幾分視錢財如糞土的豪氣。
若不是如此,也說不出‘千金散儘還複來’這等豪氣乾雲的話來。
隻是這財貨也不是這麼好拿的。
拿了,而且是登門去拿。
在某種意義上,就是在這位侯爺和遼東公孫之間,做出了選擇。
就是站隊。
一旦未來這位侯爺在跟遼東公孫的爭鬥中落敗。
他們的下場雖然不至於家破人亡。
從此上進無門,卻是肯定的。
所以儘管有人帶了頭,他們還是有些猶豫。
提前下注,贏了自然收獲頗豐。
輸了,代價同樣不小。
而就在場麵漸漸有些冷卻的時候,與韓紹同席而坐的公孫辛夷,忽然開口了。
“冠軍侯離開封地日久,諸事繁多,怕是在這廊居城也待不了幾天了。”
說著,公孫辛夷微微露出一抹淺笑。
“所以……諸位若是想要登門,還需儘快。”
這場宴席從開始以來,這位公孫大娘子一直保持緘默。
隻是靜靜地待在那位冠軍侯身邊,替他解肉、添酒。
不過這位大娘子一向清冷矜貴,過往在軍中的時候,話也很少。
所以在場諸將倒也沒有在意。
可此時她卻是開口了。
不但開口了,還極為大方地施舍給了他們一抹輕笑。
這讓不少從未見過她笑的軍將,心中生出幾分受寵若驚之感。
這一刻,他們才發現原來大娘子也不是不會笑。
那明明極淺的笑容,配上那張堪稱絕色的麵容,更顯動人心魄。
引得在場不少軍將,都微微失了失神。
想到之前傳言,堂上那位冠軍侯曾經為大娘子寫過一篇【美人賦】。
北國有佳人……
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他們這些粗鄙武夫雖然不懂什麼詩詞歌賦,但也覺得這首【美人賦】應在此刻的大娘子身上,實在是再貼切不過。
這一笑,果有傾國傾城之姿。
隻是他們不敢多看,隻一眼過後,便強行讓自己挪開目光,冷靜下來。
而這一冷靜,頓時品味到了大娘子那話裡的意思。
前半句,不重要。
這廊居城雖然是冠軍侯替他們占下的,但他本身有封地,自然不可能在這裡久留。
真正關鍵的是後半句。
‘若要登門,尚需儘快’。
這話說得既隱晦,又明顯。
就算他們這些武夫也聽得明明白白。
過時不候。
這是在逼他們站隊。
回味過來這話的意思,剩下那些尚在猶豫的軍將,心中不禁有些不舒服。
他們早年就跟著大將軍出生入死。
敬重大將軍。
所以連帶著對這位大將軍的獨女、嫡女,也向來執禮甚恭。
可這份‘甚恭’是有限度的。
軍中武夫越是精銳,越是桀驁,也越是看重顏麵。
此時聽得公孫辛夷這話,有些城府淺一點的,頓時微微沉下了臉,蹙起了眉頭。
出身世家的貴種,就是這樣。
哪怕麵對他們這些軍將,也是高高在上。
想到這裡,不少軍將忽然意識到,今日大娘子如此,來日若是整個鎮遼軍上下,儘是出身公孫氏的世家貴種。
到時候他們這些非公孫氏出身的軍將,豈不是要整日受那些貴種的窩囊氣?
再看此時堂上韓紹那副言笑晏晏,毫無徹侯架子的模樣,兩相對比,差距實在是太過明顯。
‘或許這位……才是咱們真正的自己人……’
這一刻,不少軍將心中的偏向忽然明朗了許多。
而這時,高居堂上首座的韓紹見有些冷場,當即哈哈笑道。
“冠軍城的事情,本侯不急,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
說著,打著哈哈道。
“來!喝酒喝酒!”
幾盞酒下腹。
不少軍將的臉色算是好了不少。
過了片刻,韓紹忽然笑道。
“對了!說起來,本侯還要感謝諸位呢!”
這話說完,頓時有人應聲。
“冠軍侯,何出此言?”
韓紹道。
“當初本侯麾下兵員稀疏,還是諸位天字營將主‘慷慨解囊’,才讓本侯有了幾分顏麵。”
“這等雪中送炭之舉,如何當不得本侯一聲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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慷慨解囊?
嗬忒~!
明明是你不顧顏麵從咱們手裡麵坑來的!
韓紹不提這話還好,一提頓時勾起了他們某些不甚美好的記憶。
於是場中一眾天字營主將原本已經緩和了的臉色,不禁又黑了下去。
他們懷疑這廝在嘲諷自己,卻又沒有證據。
不過好在韓紹並沒這個意思,說完之前那話之後,沒等他們接話,接著便道。
“這樣吧,趁著本侯還沒有走,明日又得空。”
“本侯便邀你們一道點閱他們一番,如何?”
說著,韓紹輕笑一聲。
“正好,也可以讓你們看看,本侯有沒有辱沒這些你們昔日的麾下兒郎。”
一眾天字營主將聞言,頓時被說動了心思,也顧不得黑臉了。
當即便答應下來。
而另一邊地字營的那些主將見狀,也鼓噪起來。
“也算上我們吧!”
“不錯,先前定北城一戰,冠軍侯麾下猛士,本將可是印象深刻啊!”
“如今正好也借這個機會,再見證一番。”
韓紹聞言,笑道。
“好!”
“定不教爾等失望!”
說完,韓紹又對居於下首前列的幾名中郎將,邀請道。
“諸位同去,如何?”
中郎將,非第六境不可當。
到了他們這個位置,其實欲求已經不多了。
畢竟登仙太難,要是不出意外,第六境就是他們這輩子的頂點了。
中郎將這個官職,同樣也是如此。
再往上的封號將軍,除非他們突破第七境,否則也是沒希望的。
反正未來不管是這位冠軍侯上位,還是遼東公孫占據鎮遼軍,都要用他們。
所以今晚的晚宴,他們都是穩坐釣魚台,表現得不急不躁。
此時對於韓紹的邀請,也是自無不可。
彼此對視一眼,便點頭應允下來。
……
酒宴結束。
堂中一眾鎮遼軍軍將三三兩兩的散去。
韓紹親自起身送完眾人之後,見公孫辛夷並沒有返回後衙,便順勢重新在她身邊坐下。
堂中無人,兩人又是同席而坐。
韓紹索性在公孫辛夷的驚呼聲中,直接將她攬入懷中。
美人在懷。
隻是舉杯喂酒的不是美人,而是韓紹這個糙漢子。
“哪有男子為女子奉酒的?”
男為乾,女為坤。
上乾而下坤。
對於韓紹這般倒反天罡的舉動。
公孫辛夷麵色微紅,有些不自在地想要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