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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的時候,陳主事。
有用的時候,張口就是陳君。
嗯,這很符合韓侯爺的行事風格。
隻是……這世上沒人會不喜歡錢。
韓紹之前視錢財如糞土,那是因為他不缺錢。
現在缺錢了,自然不可能再等而視之。
心情大好之下,韓紹眼看時間不早了,甚至破天荒地將這陳庶留下來用飯。
席間沒有預料中的山珍海味、奇珍異獸,用的隻是尋常富庶之家的普通食材。
這倒是讓陳庶心中小小驚訝一下。
同時也對這位年輕冠軍侯有了一個不一樣的了解與認知。
據他所知,這位冠軍侯小民出身,自小家境貧寒,學文不成、學武不就,走投無路之下,才無奈投身軍伍。
而曆來窮人驟然富貴,大都喜歡極儘奢靡。
陳庶本以為這位冠軍侯大抵也脫離不了這樣的藩籬。
可事實卻是與他的想象,截然相反。
明明已經擁有了常人無法企及的強大修為與權勢,卻表現得這般克製與隱忍。
這樣的人,胸中必然蘊含著大誌向!
見陳庶舉箸未動,看著身前的飯食發呆。
韓紹笑著道了一句。
“陳君遲遲舉箸不動,莫非本侯府上的飯食,不合陳君的口味?”
陳庶驀然回神,眼神瞥見韓紹似乎並未因此生怒的模樣。
心中念頭一陣轉動後,忽然歎息一聲。
“非是如此,陳某隻是沒想到侯爺如此尊貴的身份,竟過得這般清貧!”
“這讓每日錦衣玉食的陳某,如何能不心生慚愧?”
聽到這話,韓紹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身前桌案上的飯食。
有魚有肉。
更何況這些飯食,都是用他‘發明’的烹飪方式做出來的,看似用的隻是最普通的食材。
可實際上無論口味還是精致程度,都遠勝尋常世族高門的鐘鳴鼎食。
韓紹陷入了沉思。
而他這副模樣,不免讓人以為這是因為被駁了麵子的惱怒。
畢竟清貧二字,換個說法就是寒酸。
堂中陪同在席的呂彥,當即怒目而視、拍案而起。
“放肆!”
“你這是在藐視侯爺?”
陳庶見狀,麵上頓時恰到好處地浮現出驚惶之色,匍匐叩首。
口中一麵連道不敢,一麵聲情並茂地說道。
“陳某非是藐視侯爺,隻是心疼侯爺!”
“侯爺為冠軍城十數萬百姓生靈之生存,身負萬鈞重擔,夙興夜寐、終日勞苦!卻不想連衣食都這樣簡樸!”
“陳某觀之,實在是於心不忍也!”
陳庶這話說著,抬眼再次小心瞥了一眼韓紹的神色變化。
須臾之後,終於圖窮匕見。
“陳某膝下有一愛女,姿容雖不甚脫俗,但手腳還算麻利!更是擅於庖廚之道!”
“故而陳某鬥膽!想跟侯爺求上一番恩澤!讓吾家愛女替我冠軍城十數萬百姓生靈,前來伺候侯爺衣食!”
好家夥!
這是要將自己女兒送進侯府,充當女侍、廚娘?
臉都不要了?
瞬間明白過來陳庶話裡意思的呂彥,臉上原本勃然的怒意頓時僵在了臉上。
他就說嘛!
以陳庶這廝的精明與圓滑,怎麼可能犯蠢?
原來是為自己的小心思做的鋪墊。
意識到這一點,饒是呂彥的好脾氣,被這般耍弄,也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最終冷哼一聲重新落座。
而此時,韓紹也回過味來。
這陳庶是想加強與韓紹的聯係,想要跟韓紹行聯姻之事,但又怕自己身份不夠,高攀不上。
不得已之下,這才準備以‘女侍、廚娘’的身份進入侯府,以到達其‘曲線救國’的目的。
不錯!
很符合世族高門的行事作風。
臉麵?
在利益和生存麵前,臉麵算是個什麼東西?
有些老王八連妻子都能眼睛也不眨地送出去,更彆說隻是犧牲一個女兒了。
韓紹甚至能猜到這廝口中所謂自家愛女‘姿容普通’,也是胡說八道。
畢竟如果沒有足夠豔麗的容貌,就算是送進侯爺,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這又何苦來哉?
眯著眼睛打量著陳庶一陣,韓紹嘴角勾起。
“行了,起來吧。”
陳庶聞言,以為韓紹已經默認下來,心中一喜。
“陳某叩謝侯爺恩澤!”
隻是就在他起身重新落座的時候,卻見韓紹搖了搖頭。
“伺候本侯衣食起居這事就算了,本侯身邊也不缺人伺候。”
“更何況世族貴女,又怎麼能做這些粗使之事?傳出去豈不讓人恥笑?”
聽到這話,陳庶原本欣喜的臉色頓時僵在了臉上。
“能入侯府伺候侯爺,此乃我家女郎之幸事!旁人如何能夠恥笑?”
韓紹揮手打斷陳庶急切想要辯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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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而望向堂中安坐的呂彥,忽然道。
“呂彥。”
正在一旁看戲的呂彥,聽得韓紹這聲招呼,趕忙挺直腰板,抱拳拱手。
“在。”
韓紹含笑看著他,“本侯記得你年歲已過而立?”
被突然問到年歲,呂彥有些不明所以,可還是恭聲回應。
“彥,今年三十有二。”
韓紹聞言,微微頷首。
“三十而立,大丈夫生於世間,無家何以言及立足世間?”
“該娶親了。”
這話說完,呂彥神色一怔。
剛想說什麼,可韓紹卻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陳君覺得……本侯這愛將如何?”
聯姻之事,韓紹向來是比較抗拒的。
特彆是跟這些世族高門。
因為牽扯的利益算計太多了,容易將整個家宅搞得烏煙瘴氣。
日後萬一和這些女子背後的家族生出事端,也會束手束腳,顧忌重重。
實在是沒必要。
所以韓紹向來是能避則避。
但有些事情卻是難以避免的。
就像是陳庶這幫各家主事,個個元神境真人的修為,實力說強不強。
但也是一股不算弱小的力量了。
這一次動手覆滅了虞陽鄭氏那幫人,陳庶這些人不但即將麵臨著對方背後勢力的瘋狂反撲,甚至就連他們自己背後的家族、宗門,也很可能對他們出手。
在如此巨大的壓力之下,他們想求韓紹給他們一個心安。
韓紹自然也需要安一安他們的心。
而聯姻,就是最簡單、最直接、也是他們這些世族高門最容易接受的方式。
韓紹自己不願意,但這並不妨礙他拉呂彥出來當擋箭牌。
對此,陳庶自然瞬間明悟了韓紹的意思。
順著韓紹的視線,看著一旁的神色錯愕的呂彥。
之前他與呂彥見麵時,呂彥一直戴著麵甲。
剛剛席間,他也顧不上仔細打量這位侯府親衛統將。
如今細細看來,此人模樣不差,頗為周正。
一身修為更是達到了常人難以企及的可怖第六境!
這樣的青年才俊在同輩之中可謂翹楚!
可無奈,誰讓有韓紹這個怪胎珠玉在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