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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現實實證作為依據的前提下,一切猜想也隻能是猜想。
如今就連他韓紹本人也不過是七境真仙的修為,內天地也隻是剛剛打下了一個‘地基’。
現在就想著批量造就八境天人,屬實有點太過遙遠了。
不過如果是退而求其次呢?
比如說七境真仙?
破境登仙,天道留名,自此超凡脫俗。
而既然都是留名,那是否能用天書替代天道?
韓紹隻思忖了片刻,便覺得可以一試。
畢竟偽仙韓紹之前已經見過。
雖然就目前而言,韓紹還不知道龍族到底是通過什麼手段做到的,但這已經足夠證明想要登仙,並不是隻有天道留名一條路可走。
念頭轉到這裡,韓紹輕吐一口濁氣,壓抑住心中迫切想要驗證一番的衝動。
轉而將目光重新望向一旁的金色小人兒,雲中子。
老實說,他實在是有些搞不懂這廝明明隻剩這一點本性真靈留存於世,依舊這般執著地留戀世間。
“活著,就這麼好麼?”
換位思考之下,如果是換做自己淪落到不得自由,隻能卑躬屈膝乞求活命的地步,那他還真就寧願一死。
見韓紹神色忽然緩和了下來,雲中子麵上的懼意頓時少了幾分。
略微沉默了片刻,雲中子答道。
“非是活著好,而是死了不甘心。”
不甘心,無非是源自於執念。
可據韓紹所知,雲中子這一點本性真靈早已戀棧這人間近千年了。
到底是多大的執念,才會千年不解、千年不消?
更何況以這廝北固宗開宗祖師的身份,就算有遺憾沒能在生前實現,他那些徒子徒孫想必也很樂意為祖師達成遺願。
迎著韓紹不解的眼神,雲中子歎息一聲。
想感慨一聲‘你還年輕,你不懂’,但又怕被打,甚至被順手捏死。
最後隻能換個方式道。
“道友身在紅塵,求的是富貴權勢,雖也修行,卻不是我等這些求道之人。”
“故而不知道、不明了、不理解,也是正常。”
這個‘道’不是道門的‘道’。
而是修士所求的大道。
更高的境界、更廣闊的天地、更漫長的壽元……
與這些東西相比,人間帝朝的富貴、權勢、地位,在他們眼裡全都不值一提。
他們崇尚、向往的是那上古年間,成仙者長生久視的逍遙自在。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七境真仙雖號稱為仙,其壽元卻隻有可笑的八百載。
就連強如八境天人、九境絕巔,也終有儘時。
聽著雲中子一臉神往地描述著上古那個修士的輝煌大世,韓紹眼神古怪。
“你有沒有想過……那所謂的上古其實並沒有那麼美好?”
雲中子聞言,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很顯然他並不認同韓紹的這個假設。
甚至如果不是韓紹捏著他的小命,他怕是要吹胡子瞪眼,努力與韓紹爭辯一番。
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忍不住小聲道了一句。
“莫不是……道友見過?”
韓紹確實見過。
如果當初韓紹天門見神時,見到的那天宮帝闕一幕是真實存在過的話。
那不出意外的話,雲中子所向往的那個上古年間,不但並不美好,反而殘酷得很。
動輒有大妖作亂,驚動天庭。
甚至需要那俯瞰世間的天地至尊,親自下旨討伐。
除此之外,什麼妖魔食人、異獸肆虐,也不在少數。
至於說那什麼剮龍台剮龍,斬仙台斬仙,在當初的韓紹看來或許是霸氣十足、威風八麵。
可隨著如今地位和視野的轉變,韓紹能出的東西卻是不同了。
那是一個躁動不安的亂世!
妖魔、龍族,甚至就連仙神內部也出現了不安定的苗頭。
所以才需要血腥殘酷的手段去鎮壓、去血洗。
不過韓紹卻也懶得跟雲中子說這些。
人就是這樣,看見一座山,總會不自覺幻想山那邊的美景。
非得等到翻過這座山,再回頭,才會發現其實山的這邊風景更好。
這跟修為無關,隻跟眼界、見識有關。
有些事情隻有親眼見過,才能明悟真相。
知道過去的某些想法有多天真。
好了,閒聊結束。
現在該討論一下現實問題了。
韓紹目光平靜地瞥了雲中子一眼,然後問道。
“給本侯一個讓你活命的理由。”
果然這話一出,雲中子再也顧不得其它了。
剛剛有些鬆懈的臉色,再次一垮,哀聲歎氣道。
“老夫與道友無冤無仇,道友又何必非要老夫性命?”
怎麼沒有冤仇?
“北固宗犯下彌天大罪,你身為北固宗開宗祖師,自然也在株連之列。”
麵對韓紹的強詞奪理,雲中子氣急,卻又無可辯駁。
北固宗是他創的,雖然他早就已經死了,但這份因果卻是解不開了。
“當初那爐鼎和那秘境,莫不是還不夠抵消這份株連之罪?”
韓紹聞言,思慮了片刻,竟然點頭道。
“這倒是夠了。”
隻是聽聞這話的雲中子,還沒來得及欣喜,便聽韓紹繼續道。
“不過你這舊罪雖消,但又添新罪,你準備拿什麼抵?”
新罪?
雲中子仔細回憶了一番,他跟韓紹這殺胚的過節。
可左思右想,依舊一頭霧水。
“敢問道友,老夫何罪之有?”
韓紹一臉認真。
“你知道的,太多了。”
這般聞所未聞的罪責,似乎一下子給雲中子整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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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什麼叫官字兩張口,說伱有罪,你就有罪?
當了一輩子閒雲野鶴的雲中子,如今總算是有了幾分體會。
不過他也算是明白了。
韓紹這殺胚從始至終,就從沒想過要放過他。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向韓紹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否則的話,老命休矣!
他還不想死,哪怕隻能一點本性真靈苦熬,他也要熬到那比肩上古的煌煌大世再次到來!
一番苦苦思索,直到目光瞥見下方那厘定內天地邊界的四座‘大門’,雲中子目光終於一亮。
“老夫可助道友修行!”
韓紹聞言一愣。
老實說,他原本是見這雲中子活的夠久,想必知道的東西不少。
想要嚇一嚇,從他身上榨上一些油水。
回頭等真沒用了,再喂了金烏不遲。
卻沒想到這老登竟然似是要給自己一點驚喜的樣子。
饒有興趣地瞥了他一眼,韓紹道。
“說說看。”
雲中子趕忙道。
“老夫觀道友這內天地,莫不是想仿照這天宮複刻?”
其實雲中子並沒有將韓紹的‘身份’往深處想,隻當他是個有幸得到天書的幸運兒。
這一點,從他一直稱呼韓紹為‘道友’就能看得出來。
所以在見到韓紹內天地中那跟畫卷中一般無二的四座天門時,他也隻是心中感慨韓紹的瘋狂與膽大包天,並沒有想太多。
不過現在倒是可以用來換上一個活命的機會。
韓紹點頭。
“是又如何?”
雲中子連忙道。
“那老夫可以助道友一二!”
說著,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
雲中子手中指訣一引,下方那片遮蔽虛空的繚繞雲霧,頓時湧動起來。
竟很快在其中一道天門後,憑空生出一條向內延伸的玉石道路。
隻是他沒想到的是,自己這番表現,卻是讓韓紹陰沉了臉。
“你動用了法則?”
雲中子訥訥道。
“之前還不行,天書留名之後便行了。”
上三境死後天道除名,自然動用不了天地權柄,施展不了過去的偉力。
可剛剛韓紹在天書上寫下自己的名號後,雲中子莫名就恢複了曾經的幾分手段。
至少在韓紹的內天地是這樣。
至於為什麼會這樣,雲中子一時間想不明白其中的內在邏輯,可對於韓紹而言,卻無疑是印證了他的某些猜測。
於是臉色終於漸漸緩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