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一點,有將士心情激蕩之下,甚至無視軍規、尊卑,忍不住出聲問道。
“君侯這話……果真?”
見有人竟敢質疑侯爺的話,李靖等人頓時眉頭一皺,就要出言嗬斥。
可韓紹卻是揮手製止。
然後含笑看著那將士,反問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你可曾見過本侯在誰人麵前食言過?”
答案顯而易見。
不曾!
無論是與城中百姓的城門立信,還是如今在軍中依舊流傳的種種事跡。
這位冠軍侯曾經許下的諾言,都從未食言過。
就連那些世族高門儘管一直視他為人屠,暗地裡鄙視他的出身,可從未有人在信義上懷疑過他。
而這也是當初涿郡陳氏在得到韓紹保證後,便對虞陽鄭氏那幫人痛下殺手的底氣。
所以聽到韓紹這話的那將士,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羞慚。
隻是這抹羞慚轉眼就被激動、狂喜、亢奮之類的情緒所取代。
撲通一聲,那將士單膝跪地。
“願為侯爺效死!”
他有子女。
而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如果能拿自己這條命換上子女一條青雲之路,那死之一字,對於他而言便不再可怕。
甚至在某些關鍵時候,他隻怕自己不死!
而如他一般想法的,更是不在少數。
很快無數聽到韓紹剛剛那話的將士,呼啦一聲全都單膝跪地,口中呼喊。
“願為侯爺效死!”
山呼海嘯,聲震寰宇。
而如此巨大的動靜,自然瞞不過城中的有心之人。
其中在被逼無奈之下,已經徹底倒向冠軍侯府涿郡陳氏,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遙望著城頭方向的陳家老祖,忽然歎息一聲。
“咱們這位侯爺……這是買命啊!”
身邊躬身伺候的陳庶聞言,稍稍一回味,便理解了老祖的話。
買命,不但買了這些將士的命。
甚至就連他們子女的命也一並買了。
而他付出的隻是一張等到未來才能兌現的大餅而已。
“侯爺手段之高明,曆數當世人傑,怕也難及其萬一!”
直到現在陳庶依舊忘不了之前跪在侯府書房裡的那一幕。
哪怕隻是目光垂落,也能讓他如芒在背、如坐針氈……
戰戰兢兢,如居虎狼之側!
“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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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老祖嗤聲一笑,“隻是高明?”
能將他們涿郡陳氏拿捏在鼓掌之間。
又在一夕之間將虞陽鄭氏那幫人連根拔起,事後還無波無瀾的人,又豈是高明二字能夠概括的?
那叫一個智深似海、高深莫測!
曾幾何時,陳家老祖也曾對這位出身寒微的年輕後輩不屑一顧過。
可在跌了跟頭、挨過巴掌之後,他對這位冠軍侯便隻剩下深深的折服與敬畏。
不過還好。
還好自己足夠不要臉,一鼓作氣將族中嫡女送入了侯府後宅之中。
這樣一來,不但徹底安穩了心神。
從長遠看,涿郡陳氏甚至能借此機會,跟著這位冠軍侯一舉跳出幽州這片淺灘、泥潭。
到時候旁人羨慕他涿郡陳氏還來不及,又豈會笑話他們?
並不知道自家老祖竟然這般看好韓紹的陳庶,有些遲疑道。
“老祖覺得此戰……冠軍侯能贏嗎?”
數十萬大軍兵臨城下。
他一個小小的元神真人要說不恐慌不害怕,肯定是騙人的。
如果不是老祖在這裡戀棧不去,他早就提前跑回涿郡族地了。
又怎麼會拖到現在想走也走不了?
而看著自己這後輩這副膽戰心驚的樣子,陳家老祖心中咒罵一聲‘廢物’。
可想了想,終究還是沒有罵出聲。
誰讓這廝膝下嫡女嫁給了那侯府親軍統領呂彥呢?
不看僧麵看佛麵,多少還是要顧及一些的。
“放心,侯爺輸不了。”
單憑那一日那九境絕巔的恐怖存在,匆匆降臨幽州又匆匆而走。
陳家老祖就堅信這位旁人眼中毫無根腳的冠軍侯,絕沒有表麵看起來這般簡單。
至於如何不簡單,他也隻能猜測了。
這方世界的水太深。
很多事情在他這個剛剛踏過上三境門檻的七境真仙眼中,也隻是霧裡看花罷了。
不過到底是離得近,再是霧裡看花,也能隱隱看到一些模糊的輪廓。
這就足夠了。
最起碼能讓自己麵臨某些關鍵選擇時,不至於犯蠢。
隻是這些話陳家老祖並沒有跟陳庶徹底說透。
人多,口就雜。
當一件事鬨得人儘皆知的時候,還怎麼奇貨可居?
心中念頭倏忽轉過後,陳家老祖沒給陳庶再說話的機會,直接吩咐道。
“去吧,傳話下去。”
“此番一戰,我等世族高門有人出人,有力出力。”
“誰敢藏私就是我等之敵!”
虞陽鄭氏一倒,涿郡陳氏就是幽北世族高門的絕對魁首。
而這話又是出自陳家老祖之口,其分量自然不言而喻。
隻是陳庶卻是有些猶疑道。
“這般行事會不會太過……”
如果沒有親自下場,那烏丸部或許還會看在天下世族高門的麵子上,在破城之後不會動他們。
可一旦這般行事,最後冠軍侯還是輸了,那他們的下場……
可沒想到還沒等他這話說完,陳家老祖已經恨鐵不成鋼地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
“蠢貨!伱當我們涿郡陳氏還有退路嗎?”
陳庶腦子一懵,隨即清醒。
哎,真是被城外那數十萬大軍嚇糊塗了!
從乾掉虞陽鄭氏那幫人開始,他們涿郡陳氏不就早已沒有退路可言嗎?
於是趕忙應聲道。
“唯!”
“老祖放心,庶這就按老祖的意思辦?”
可沒想到老祖竟還不放過他。
“事情辦完之後,你就去城頭幫忙。”
“順便替老祖我轉告冠軍侯,就說老祖我這把老骨頭隨時聽候侯爺差遣!”
梭哈是一種智慧。
賭的越大,贏的越多!
在手中捏著大牌的時候,甚至要有賭命的勇氣!
而現在就是賭命的時候。
……
還不知道有隻賭狗已經準備押上全部身家的韓紹,在畫完大餅之後,對著將士們又一陣溫言寬慰。
沒辦法。
效果太好。
他還真怕有些人情緒激動之下,大戰之時主動尋死。
那就過猶不及了。
一旁的周玄匆匆提筆在隨身攜帶的錄事簿上記下韓紹安排給自己的幾件事。
稍後還會形成正式文書傳達各司衙門。
這是他這個秘書郎的職責。
隻是就在他即將收起筆鋒的時候,周玄忽然問道。
“侯爺這支親軍……可有名號?”
韓紹幾乎沒有思考,便吐出兩個字。
“羽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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