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眼。”
神秀依舊不解,但他也不關心這個。
歪著腦袋,隻問。
“那師父……我們現在可風眼之中?”
法海笑道。
“很近了。”
始畢死了。
一尊八境天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死了。
儘管不知道是什麼緣故,竟沒有引發天地異象。
可那一身天人之威卻是實實在在的。
“禪師說得對,劫來了……”
……
身懸九首,得勝而歸。
可韓紹卻沒有多少喜悅之意。
除了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正常人,並不會為殺人而欣喜外,此刻還有件事情更讓他皺眉。
那就是……始畢的真靈,不見了。
要說這是因為他的成道走的不是‘尋常路’,這也不對。
畢竟那九尊烏丸七境真仙同樣是旁門左道的路數,可他們依舊沒能逃脫天書設下的囹圄規則。
可偏偏唯獨始畢的真靈超脫了這份規則的限製,並沒有出現在韓紹的內天地之中。
甚至就連韓紹主動以玉筆書寫其名,也沒能留下痕跡。
這一出乎預料的變故,讓韓紹心中一陣疑惑後,很快有了猜想。
‘又跟龍族有關嗎?’
也隻有這樣的解釋了。
或許準確的來說,是跟龍族手中的那件東西有關。
隻是這個念頭,隨著下方驟然浮現出的陣陣驚呼,隻能暫時斂去。
“是侯爺!侯爺回來了!”
重新出現在冠軍城上空的韓紹,身形落下。
揮手將斬下的九顆始畢斷首,壘於眾人身前。
“始畢已死,此戰定矣。”
儘管在看到韓紹歸來的那一刻,眾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可當韓紹親口說出這個結果時,整個冠軍城上空還是沸騰了。
隻是普通士卒、將領能夠放縱心情,李靖四人卻表現得極為冷靜。
“侯爺,接下來……”
對於四人的這般反應,韓紹極為滿意。
德不配位,必受其殃。
有些人就算勉強被扶上高位,也是爛泥扶不上牆。
而李靖四人卻不在此列。
韓紹神念掃過鎮守四門的四人,片刻之後,輕笑一聲直接道。
“開城門吧。”
開城門,做什麼?
自然是橫掃一切敵!
見韓紹終於下達了這最後的諭令,四人瞬間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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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
這一戰他們打得太壓抑了。
一連九日下來,除了陷陣營出城戰過兩場,一直在被動‘挨打’。
實在太過憋屈。
出身騎軍、一直崇尚進攻的他們,早就積攢了滿腔的戰意,想要痛飲蠻敵之血了。
而且他們其實已經有了預感,這或許是他們最後一次真正親自上陣了。
自此之後,再想這般肆意衝陣,已經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因為他們也要踏足上三境了……
意識到這一點,就連向來穩重的李靖也不禁有些悵然。
‘太快了……’
人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步子邁得太快。
這無疑錯過了不少沿途的風景。
這一刻,他們竟在心裡冒出了跟他們侯爺近乎同樣的無恥念頭。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個想法,若是讓那些困在某個境界一生不得寸進的苦命人耳中,會有多麼殘忍。
不過此刻他們也沒工夫想這些了。
先前韓紹追殺始畢的時候,已經有不少蠻族已經見勢不妙跑了。
若是再拖延下去,等那些蠻狗跑光了,再追殺起來可就麻煩了。
而這時,韓紹似乎是看破了他們的想法,淡淡一笑便道。
“放心吧,他們跑不了。”
彆忘了,此刻的城外還有一支從未出現在人前過的白馬義從呢。
原先將他們布置在外,隻是為了防備不測,也是為了充當奇兵來用。
可沒想到最終竟是沒用得上。
如今也隻能讓這些多年沒有在世人麵前展露爪牙的虎狼,做些圍獵、收尾的雜活了。
委屈?抱怨?
若是連這點驕傲都放不下,韓紹不介意讓他們滾回遼東族地,繼續當他們的籠中困獸。
畢竟此一時彼一時這個道理,千古不破。
現在韓紹已經不再迫切需要他們了。
而他們卻需要韓紹這頭猛虎頭狼,帶著他們縱橫天下!
聽到韓紹這話,同樣想到那支白馬義從存在的四人麵色大喜,看向韓紹的目光也越發崇敬。
“侯爺運籌帷幄,我等佩服!”
一通馬屁拍下。
四人卻絲毫沒有耽誤整軍的動作。
轉瞬之後,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內城長街之上,一道道身披黑色鎮遼甲的身影,已經蓄勢待發。
“開城!”
“開城!”
隨著一連四道低沉肅殺的高喝,高大沉重的城門終於洞開。
一騎當先的李靖四人,麵覆猙獰麵甲。
近乎同時道了一聲。
“出城!”
陣陣整齊劃一的馬蹄踏動聲,驚動了城中的百姓。
望著那些身形雄壯的虎賁銳士,同樣覺察到此戰即將終結的他們,有人忍不住熱淚盈眶地嘶吼了一聲。
“冠軍!”
“萬勝!”
這一聲嘶吼宛如一點火星,徹底引燃了整座城池。
“冠軍!萬勝!萬勝!”
在這一聲高亢過一聲的‘萬勝’催促下,將士們座下戰馬的馬蹄仿佛踏動更快了幾分。
有家眷在城中的某個將士驟然高喊一聲。
“母親,汝子必勝!待吾歸家便是!”
另個將士則更是乾脆。
“麗娘!等我!”
按軍法,此等行為輕則鞭十。
可此刻就算是待士卒最嚴苛的趙牧也沒說什麼。
侯爺說過,不隻是哀兵才能必勝。
榮耀之卒,更能所向披靡!
隻是在身形踏過城門時,趙牧還是惡狠狠地道了一聲。
“十個首級!一個首級,抵一鞭!”
“少一個,休怪本將無情!”
聽到這話,那將士也不畏懼,道。
“好!但凡少一個,卑職自領十鞭!”
那將士沒說,他父親死於蠻族之手,他兄長亦死於蠻族之手。
他知道母親隻是想他能活著,能平安歸來。
可若是這份血仇不報,他又有何顏麵歸來?
又有何顏麵在家祭時,麵對父兄?
座下馬蹄踏動,對麵正是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蠻族、仇敵!
隻是此刻的他們,再也沒有過往的凶蠻、殘忍,無論眼神還是動作,都無一不在說明他們的惶恐、驚懼,與進退失據。
但此刻已經出城的將士卻是一往無前。
“趨!”
聽到上官高聲呼喝的軍令,他們隨之而動。
“疾!”
馬蹄加速翻飛。
甲胄鏗鏘。
直到上官再次怒吼一聲。
“拔刀!”
“殺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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