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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傳召的王廷貴種們快步登上玉階,於大殿外等候。
兩旁持刀甲士有如鷹狼一般的目光,如芒在背。
好一陣煎熬之後,終於聽到傳來裡麵聲音。
“進來。”
一陣低頭疾行,進了大殿。
領頭的幾名貴種望著前方阻路的雍人將領回望自己的森冷目光,不禁額間見汗,臉色發白。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卻見這些擁堵在大殿中間的雍人將領冷哼一聲,向著兩邊散開,留下一條通往可汗王座的道路。
匆匆前行幾步,一抬眼隻見那空蕩了有些時日的王座之上,此時已經有了新的主人。
一眾王廷貴種見狀,下意識心中一驚。
可等到看清那王座上所坐之人的時候,卻是暗自鬆了一口氣。
不是那位雍人冠軍侯就好。
這樣至少在名義上,烏丸還是烏丸。
他們這些貴種也依舊還是……烏丸一族的貴人。
意識到這一點,一眾王廷貴種心中緊繃的那根神經終於徹底鬆懈下來,甚至有種意外之喜的感覺。
於是趕忙向著王座的方向以手撫胸,躬身行禮。
隻是麵對他們的動作,兩邊那些雍人將領卻是冷聲怒斥一聲。
“放肆!君侯當麵,焉敢不跪?”
這話出口,大殿之內的所有雍人將領齊聲嗬斥。
“跪!”
一時間,恐怖的氣息傾瀉。
有如一片延綿萬裡的山脈向著那些王廷貴種鎮壓而下。
曾經在始畢麵前大多也隻是這般撫胸行禮的王廷貴種,最終還是跪了。
因為這就是失敗的代價。
“叩拜君侯。”
立於可汗王座旁的韓紹,神色玩味地掃過下方。
“起來吧。”
話音落下,一眾王廷貴種匆忙謝恩。
可下一刻便聽韓紹指著坐立不安的呼若邪,笑道。
“本侯欲立呼若邪為你們的新可汗,你們有沒有意見?”
聽聞韓紹這話,一眾王廷貴種麵麵相覷。
不是……這左賢王殿下不是已經坐在那個位置上了嗎?
還問我們乾嘛?
要是我們不同意,難道就不立了?
一眾王廷貴種心中腹誹。
可望著身邊那些虎視眈眈的冰冷目光,他們很快便反應過來。
要的就是他們不同意,這樣這些雍人屠夫就有理由將他們拖出去砍了。
嗬嗬——
難道我們會蠢到給你們這個機會?
可笑!
心中哂笑一聲,一眾被虎狼凶殘目光環伺的王廷貴種,當即道。
“左賢王殿下的賢明,草原皆知。”
“我等敬服!”
“由殿下統禦草原,為我草原新主,乃我草原之幸!”
說完,一眾王廷貴種趕忙大禮參拜。
“我等——拜見可汗!”
一時間,大殿之上山呼陣陣。
然而就在這時,作為正主的呼若邪卻是從王座上霍然起身,高聲怒斥道。
“住口!”
“什麼草原新主!什麼統禦草原!”
“小王人微力薄,上無才智、下無勇力!如何能統禦草原?”
說話間,呼若邪忍不住用憤恨的目光,死死盯著下方那些衝自己叩拜的王廷貴種。
該死!
這些混蛋這是要害死本王啊!
他才不相信這些該死的混蛋,真的蠢到分不清大小王。
他們就是單純的想給自己挖坑!
想本王死!
額間冷汗浸出的呼若邪,擲地有聲道。
“從今以後,這茫茫萬裡草原隻有一個主人!”
“那就是冠軍侯!”
“但有胡言亂語者,其心當誅!可斬也!”
這一刻的呼若邪臉上寫滿了‘莫害我’三個大字。
更是將貪生怕死演繹到了極致。
一眾王廷貴種眼中閃過一抹遺憾。
左賢王果然還是那個左賢王,能從始畢眼皮底下活到現在,也並非無因。
常言道,忍辱負重。
可這位左賢王從來隻有‘忍辱’而無‘負重’。
這一刻,他們心中那點想要暗中積蓄實力,等到將來重現烏丸榮光的希望,徹底破滅。
不過也有人覺得或許這樣也好。
苟活苟活,便在一個苟字。
以烏丸一族現如今的局麵,貪生怕死,總好過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就好比那同為王族的烏丸大石。
血勇是血勇了,卻是一朝葬送了數萬勇士。
同樣也將他們這些親眼見證那一戰的人嚇到了。
馬蹄鐵甲,長槊縱橫。
最終隻彙聚成一句最簡單質樸的語言。
雍人,不可敵。
敵之,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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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就在呼若邪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上的時候,一眾王廷貴種趕忙叩首請罪,言稱自己蠢蠹失言。
如此滑稽的一幕,引得鎮遼諸將哈哈大笑之際。
韓紹也是嘴角含笑。
他對呼若邪的靈醒和謹慎很滿意。
至於這些王廷貴種的那點小心思,他並未放在心上。
武力隻能讓一個人身體屈服。
麵服心不服是正常的。
韓紹現在也不需要他們心服,他隻要他們不敢反抗自己就夠了。
至於以後的事情,就要交給時間慢慢消化了。
有著前世的曆史經驗作參考,韓紹覺得這些也不算是什麼太過困難的事情。
畢竟在武力全麵壓製的前提下,擁有著先進文化和豐富的物質基礎的一方,對落後的一方有著天然的向心力和吸引力。
時日一長,甚至不需要多少努力,他們便會自我選擇融入和同化。
而這就是……文治!
“你自己想個汗號,還是本侯送你一個?”
既然那些王廷貴種‘沒有意見’,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接下來,按他們草原的規矩來辦便是。
至於這汗號,呼若邪其實很早就在心裡暗自幻想過。
可此時聽到韓紹說這話的口氣,呼若邪瞬間明悟,趕忙將自己曾經幻想過的那些汗號拋到了九霄雲外。
“還請君侯賜號!”
韓紹眯著眼睛看著呼若邪小心翼翼的模樣,隨後道。
“就叫啟明吧。”
啟明,天將亮也。
草原如此。
這天下同樣也是如此。
他韓某人來了,必將照亮山河萬朵!
‘啟明可汗……’
呼若邪在心中念叨了一陣這個汗名,眸光漸亮。
他隻是貪生怕死,卻不是真的愚笨。
早年在始畢的影響下,更是飽讀雍人詩書,才學不亞於尋常文士。
見韓紹賜給自己的這個汗名,不但沒有貶低羞辱自己的意思,反倒是褒意十足。
呼若邪不禁對眼前這個昔日的該死混蛋,帶上了幾分真心實意的感激。
“啟明謝過君侯!”
這身份代入得倒是快。
“一家人無需客氣。”
韓紹說著,忽然用玩味的眼神地看著他。
“要看好這份家業啊,不然和雅腹中那個小東西會失望的。”
聽到韓紹這話,呼若邪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僵硬。
不過這份僵硬在韓紹帶著鎮遼諸將大步出大殿後,很快便化作了前所未有的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