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聲輕響,爆炸頭青年恬瀾立在場中。他雙手插兜,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從四人臉上掃過。他的到來,讓周圍因殺意緊繃的空氣突然一滯。
慧兒的長槍垂落,沈鹿的肩膀還在流血,唐舞和華袍男修站在一起,虎視眈眈,殺意未減。
恬瀾右手一抬,兩顆拇指大小的“憶晶”懸浮在指尖。這兩顆憶晶通體澄澈,散發著柔和的銀光,晶體內部如同流動的星河般閃爍不定。
“且慢且慢,停停停。”恬瀾聲音懶洋洋,隨意地將兩顆憶晶拋向空中。銀光擴散,仿佛一層輕薄的水幕籠罩住了四人。慧兒、沈鹿、唐舞、華袍男修皆感到一股溫和的力量壓製住了靈力運轉,體內翻湧的殺意漸漸平息。
慧兒扶住沈鹿的肩膀,鮮血已經止住,一臉訝色地看向恬瀾:“恬瀾,你又想做什麼?”
恬瀾拍了拍手,笑道:“彆緊張,這不過是兩顆來自‘瀅海’的憶晶,是不是比第一層的憶晶更希貴?信達門與濟是宗情同手足,爾等在此手足相殘也就罷了。在遺忘之淵爭鬥,不怕引來什麼不該引來的東西,作死。”
慧兒握著長槍的手微微一緊,卻沒有再動。
唐舞與華袍男修相視一下,一絲異色閃過,很快不約而同的對恬瀾施禮道:“恬師兄,我們隻是見夜叉發狂,治治她而已。”
沈鹿正欲插嘴,慧兒卻輕輕拉了拉沈鹿,對他搖了搖頭。見慧兒暗淡的神色,沈鹿便沒有張口。
恬瀾閒庭信步道:“爾等若肯就此罷休,並隨我穿越瀅海,前往深淵第二層,我現在便把這兩顆憶晶送與爾等。”
唐舞語調微翹:“恬師兄,第一層就有憶晶,為何非要去凶險的第二層,是第二層的憶晶有什麼特質?”
恬瀾輕蔑一笑:“單從光華上看,第二層憶晶就更溫潤一些,何必明知故問?我邀爾等,是認可爾等實力,一同穿越瀅海,第二層古寶之多,爾等又怎不知?五人一起,互相照應,應能規避不少風險。”
華袍男修道:“恬師兄,第二層,那可是相當容易因神識擾亂而失憶的呀!我們的地圖,第二層大片空白,皆是未探明的區域,凶險莫測啊!”
恬瀾停下了腳步:“若想懦弱安穩的苟活完浮遊般的一生,便可當我接下來所言為放屁。世事弱肉強食,不肯冒大風險去尋大福緣,遲早淪為他人餌料。死於非命,不過時間問題。”
他的目光落在慧兒身上,語氣中多了幾分意味深長:“尤其是你。夜叉血脈力量雖強,但若不能找到更高的突破點,你遲早會被它反噬。而遺忘之淵,或許就是你的機會。”
慧兒抬起頭,紅瞳中閃過一絲動搖。她知道恬瀾說得沒錯,夜叉血脈的力量正在逐漸吞噬她的理智,如果不能儘快找到壓製它的方法,她的未來將無比黑暗。
沈鹿皺眉,思量著什麼,但恬瀾已經轉向了他:“至於你……你不想讓她陷入危險。但你有沒有想過,與其守著她,不如和她一起去尋找真正的解決辦法?”
沈鹿聽到這句話,身體微微一顫,目光複雜地看向慧兒。
“而唐家和鄭家。”恬瀾看向唐舞和華袍男修,語氣變得輕鬆了些,“對你倆可是寄予厚望吧?”
唐舞還想反駁,但華袍男修抬手打斷了她。他目光冷靜,顯然在權衡恬瀾的話。
沈鹿扭頭對慧兒悄悄道:“我們去吧?”
慧兒神色內疚,回答的聲音小到幾不可聞:“我聽你的。”
沈鹿便不再猶豫,高聲對恬瀾道:“說的好!我和慧兒可以加入,但你必須保證她的安全。”
恬瀾點頭:“沒問題。”
華袍男修沉吟片刻,最終也點了點頭:“我加入。”
唐舞也咬牙道:“我也去。”
恬瀾笑了,拍了拍手:“好,收拾一下,即刻出發。”
慧兒收好了長槍,低聲對沈鹿道:“你肩膀的傷……沒事吧?”
沈鹿搖搖頭,臉上露出一抹安撫的笑意:“一點小傷,死不了。”他頓了頓,語氣鄭重,“慧兒,這一次,不管遇到什麼,我都會陪著你。”
慧兒看了他一眼,心中一陣不安——這一次?這一次是什麼意思?沈鹿下次會因為我的狂暴而拋棄我嗎?可慧兒將這份疑問埋在了心底,最終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沈鹿又怎曉得自己話說的有歧義,他敢算計一切,敢違天地命運,不惜拚命,可對眼前至親至愛之人,他卻遲鈍又怯懦——慧兒實力那麼強,他拚了命努力也隻是堪堪追上她,他沒有把握能一直護著慧兒周全。慧兒的小心思他也發現不了,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