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瀾笑容依舊散漫,“誰知道呢?世間一切最終都會被遺忘掉的嘛。你說嘞?”
沈鹿沉默了片刻,心中萌生一個猜測——莫非恬瀾是誕生自深淵的人?也難怪,恬瀾也是剛剛築基,怎會對深淵如此熟悉,而煉氣弟子是禁止踏入深淵的。還是說恬瀾從小便是深淵裡勞作的奴隸,因而他的記憶,隻是天呐,無法想象!
最終沈鹿隻是玩笑似得答道:"夢不會忘,夢不存在,不存在的東西,又何有遺忘可言?"
恬瀾拍了拍沈鹿肩膀,沒再言語。
而一旁的慧兒聽到這話,心裡又多了個焦慮的緣由——沈鹿有一天會忘掉她嗎?
五人繼續下潛,時不時有幾條魚從他們當中穿過,顯然這些魚對他們絲毫不感興趣。
他們還遠遠看見有龐然大物,那龐然大物雖沒有遊向他們,可其遊弋所產生的水波,已將五人振的手忙腳亂了。他們欲加快遊速,可遊速一快,便一陣頭暈目眩,神識受損。最終五人遊速隻是快了一點點。
許久,五人終見下方一片波光粼粼的海麵。
是的,海麵——明明他們正處於瀅海深處,可腳下的視野中,卻出現了一片完全無法解釋的“海麵”。
眾人皆驚,這瀅海,怎麼下方還有一海麵?其莫非是懸浮在半空中的?那瀅海下方的第二層深淵,又有多詭異?
靠近海麵,可以看見下方的景象——依舊是紅褐色的砂石,不過渾濁的瀅海身處高空,他們看不清地上的細節。
果然,瀅海是懸浮在半空中的!
見此,沈鹿不禁思考著為何這瀅海,能懸浮在半空中,不會落下去?
恬瀾仍衝在最下方:“接下來擺脫了瀅海,可以調用靈力了,不過這麼高處落下去,抓緊恢複調用哦,可彆,靈力沒調用出來人先摔死了。”
說著,恬瀾從頭到腳穿出瀅海,留下一圈圈波紋。
眾人也爭先恐後的穿出瀅海,落向半空中。畢竟沒人想在不能使用靈力的地方多待一刻。
從半空中落下,五人如同孤葉墜風,漫無依托。
風聲呼嘯,帶著一種刺骨的寒意,仿佛這片深淵的空氣中,永遠彌漫著無法驅散的冰涼。沈鹿感覺到臉頰被風切得生疼,衣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從高空俯瞰,地麵如同一塊被燒灼過的巨大鐵板,呈現出赤紅和黑褐交織的顏色,無數裂縫從地下蔓延開來,將整個地表撕裂成無數塊破碎的板塊。裂縫之間,隱隱透出一種幽藍的光,不斷地脈動著,帶著令人不安的韻律。
更讓人心悸的是,那些裂縫中,偶爾會冒出滾滾的赤紅色霧氣,霧氣翻騰著,形成一層薄薄的煙幕,籠罩在大地之上,像是深淵的呼吸,緩緩地吞吐著生命的氣息。
隨著他們的距離逐漸拉近,地麵的細節也逐漸清晰起來。
那些赤紅的裂縫比他們想象中要寬得多,有些裂縫足以容納一座小山,而裂縫的邊緣則布滿了焦黑的岩石,岩石表麵呈現出一種奇異的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符文,卻帶著一種自然生成的荒涼感。
在裂縫之間,有一些奇異的植物散布其中。那些植物看起來像是某種肉質植物,葉片肥厚且半透明,隱隱發著碧綠色的微光。它們的根深紮入焦土之中,在吸取著某種不為人知的力量。而更奇怪的是,植物的葉片上竟然掛著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即便是在這般荒涼的大地上,也顯得生機盎然。
“那些是什麼?”華袍男修盯著那些植物,眼中露出幾分好奇。
“彆碰。”恬瀾笑意全無道,“不知道的,非必要彆碰。”
眾人聞言,紛紛避開視線,不再去看那些詭異的植物。
終於,他們離地麵隻有數十丈的距離,幾人同時開始調動靈力。沈鹿的身體猛然一頓,他的靈力在經過瀅海的壓製後,終於重新流轉了起來,像是一股冰冷的溪流,順著經脈緩緩流淌,湧入雙腿,身體猛地一頓,隨後輕輕落在了一塊黑褐色的岩石上。
其他人也紛紛穩住身形,落地之時,腳下的岩石發出輕微的碎裂聲。腳下的砂石地麵堅硬粗糙,踩上去甚至能感受到一些尖銳的細小顆粒紮入鞋底。空氣中彌漫著潮濕而腐敗的氣味,仿佛這片土地曾經被鮮血澆灌過,又在漫長的歲月中腐爛成泥。
沈鹿蹲下身,用指腹輕輕觸碰了一下地麵,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濕意透過砂石傳遞到他的手指上。這種濕意並不像普通的水分,更像是某種粘稠的液體殘留,帶著淡淡的腥味。
慧兒微微偏頭,在傾聽什麼。她抬起手,指向遠處的裂縫:“你們聽到了嗎?那裡……好像有聲音。”
沈鹿側耳傾聽,果然隱隱聽到了一種低沉的嗡鳴聲,那聲音仿佛是從地底深處傳來的,像是無數昆蟲振翅時發出的共鳴。
眾人順著慧兒指的方向望去,遠處的裂縫邊緣立著一些奇異的石柱。那些石柱表麵滿是藤蔓般的紋路,紋路中隱隱流動著暗紅色的光芒,像是某種正在緩慢流淌的液體。這些石柱的排列毫無規律,但卻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仿佛它們本身就是某種邪惡存在的化身。
更遠的地方,地平線被一道模糊的黑影切割開來。那黑影看似是一座巨大的山脈,但山體卻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扭曲形態。山脈上空漂浮著一層濃厚的黑霧,黑霧中不時閃過一絲暗紫色的光芒。
恬瀾跳下岩石,踩在紅砂地上朝那些石柱走去:“走吧,先靠近看看,注意節省靈力,接下來會發生啥,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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