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心生疑惑,目光緊盯著老周那副神秘莫測的神情,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直到她看到站在自己工位旁邊的人時,才明白老周先前為什麼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老周找的幫手居然是他。
“紀舒學姐你好,我叫方也,老周說接下來這段時間讓我跟著您。”
“方也?”
紀舒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環視了一圈辦公室說:“你跟我到會議室。”
兩人走進會議室後,她關上門,拉出椅子示意對方坐下。
紀舒單手抻著桌角,看著麵前的男生,雖然坐著但脊背依然挺得筆直,沒有像其他學藝術的男生一樣留長發,簡單清爽,或許是因為心虛,低頭垂眸不敢看她。
紀舒輕點了幾下桌子,又重複了一邊他的名字,“方也?昨晚就是你給我打的電話?”
被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他耳尖瞬間變紅,抬頭回答,“不好意思學姐,我昨晚喝醉了,但是我說的話是認真的,您真的可以考慮一下我。”
在說到後麵兩句話的時候或許因為底氣不足,聲音越變越小。
紀舒沒回答他這個問題,反問,“我看過你的資料,你是學雕塑的,為什麼要來壁畫工作室?壁畫工作沒有你想象的光鮮,見過工地上的瓦匠泥工嗎,我們工作的時候和他們一樣。”
方也收緊了下巴,“我知道的學姐,但是您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我們見過?”紀舒回憶了一下,還是沒想起什麼。
看到紀舒一臉茫然的樣子,方也臉上原本掛著的微笑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失落,他急切地開口:“您真的把我忘記了?期末補考,下雪天,低血糖,記起來了嗎?”
被方也這麼一提醒,紀舒腦海深處一些模糊的畫麵開始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紀舒驚呼,“你是那個低血糖的男生?”
方也一連點了好幾下頭,一臉不好意思,“當時學姐把包裡的餅乾都給了我,我還沒來得及道謝,你接了電話就跑出去了。年後開學我才知道原來你馬上就畢業了,後來我從彆人那裡打聽到你在老周的萬物生,所以”
“所以才會選擇畢業後來萬物生實習。”紀舒接過了他的話,說完了剩下半句。
方也點點頭。
紀舒輕歎口氣,沒想到當年的一次幫忙,居然牽扯出了這麼多事情。
她緩了幾秒,柔下語氣說:“方也,不要拿自己的工作開玩笑,我已經明確拒絕你,並且我真的已經結婚了。”
雖然馬上離婚了。
但這話紀舒隻能在心裡說。
“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清楚,如果你想退出,老周那邊我幫你去和他說。”
方也看著站在麵前的人,五官精致,氣質出眾,僅僅隻是站在那裡,就足以吸引大部分人的眼光。
一時間他心中思緒萬千,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愣在原地。
紀舒沒有急著要求他當下回複,語氣裡打著商量,“你可以慢慢想,明天上班的時候給我答複可以嗎?”
方也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滿是誠懇,“學姐,我想清楚了,我還是想留下跟您學習,藝術不分家,而且老周說在壁畫這方麵的業務能力在圈內沒人比得過您。”
紀舒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挑了下眉梢,“好,那個後悔的機會我給你留著,你想走隨時和我說。”
方也見她轉身離開,一時心急,那些沒來得及問的話一股腦全倒了出來,“學姐,那天你接了電話就走了,後來我聽說是您家裡長輩出事了,他還好嗎?”
紀舒握著門把手的手指突然不受控製地收緊,指尖因為過度用力而變得蒼白,她克製著語氣輕聲回複:“他,已經去世了。”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仿佛帶著無儘的哀傷與沉重。
方也反應過來他好像問到了不該問的問題,立刻上前道歉。
紀舒倒是一臉淡然對上了他的目光,“沒事,明天記得來我工位報道,做好和我一起沒日沒夜畫稿子的準備。”
之後的幾天紀舒帶著方也每天重複著畫稿、實地考察、改稿這一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