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裡一片幽靜,隻有碗勺的嘀嗒碰撞之聲。
小軒窗漏進來的日光零零星星落在地上,幽涼川從床邊起身,手裡端著見底的碗勺,踩過地上暖色的不規則光點。
靠坐在床頭的女人輕咬唇瓣,似乎欲言又止。
男人轉過身見白雪柔麵露猶疑之色,胸腔泛過一陣心疼。
他兩三步走到床榻前,將其摟抱進懷裡,仿若起誓般鄭重承諾。
“柔兒,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誰敢傷害你,我就殺了誰。”
女人的美目裡閃過一絲詫異,她不明白幽涼川為什麼會突然說起這話。
“幽郎,發生什麼事了嗎?”
幽蘭殤眸中隱著寒光,遲疑了一瞬,還是將幽蘭殤私藏查案修者的事情說了出來。
“柔兒,彆擔心,就算最後跟幽蘭殤斷絕父子關係,我也絕不會讓他傷你半分!”
白雪柔如沒有骨頭般貼身靠在男人的胸膛上,輕言細語道。
“阿殤為何要這樣做?”
幽蘭殤重重“哼”了一聲、磨牙鑿齒。
“除了茶依依,他還能為誰?我看他是鬼迷了心竅!”
一個沒有靈力的普通人,哪裡值得這般費儘心思的保護?
簡直是自降身價!
這事要是傳出去,外麵那些修者還不知會怎麼議論他們幽家!
當初幽蘭殤要娶茶依依的時候,他就應該立即派人去暗殺女方。
就是因為一時心軟,才造成如今不可挽回的局麵。
在男人看不見的地方,白雪柔的眉眼流露出一層傷感和狠厲,可吐出的話卻是善解人意。
“依依是阿殤的妻子,他自然會護著,就如你護著我一樣。”
幽涼川一聽這話,鳳眸裡溢出絲絲縷縷的柔情,如根根蠶絲將懷中的女子完全裹進眼底。
他喟歎出聲,心滿意足抱著屬於自己的妻子。
與男人柔情四溢的神情不同,白雪柔的臉上沒有任何沉溺情愛的跡象。
有的隻是算計和狠毒。
“幽郎,我打算過幾日去看看我的母親。”
“你母親?”
男人輕輕推開了些趴在他胸膛上的女人,低頭看過去。
“嗯。”
幽涼川眉頭淺皺。
“我陪你去。”
話說他和柔兒自打認識以來,從來都沒有見過她的母親。
白雪柔湊到男人臉龐輕吻一下。
“幽郎,你知道的,我母親避世已久,不喜彆人去打擾她,就連我,她也隻允許一年見她一次。”
幽涼川抬手輕輕拂過女人胸口被暗器傷過的地方。
“柔兒,你大傷初愈,我不放心你獨自一人遠行。”
如果柔兒的母親居住在繁華的地方,他或許不會多加攔阻。
可避世隱居的地方,往往暗藏著無數危險……
白雪柔沉吟片刻、無奈妥協。
“幽郎說的是,那你陪我一起去,待到母親家附近,我再一個人去。”
“嗯。”
……
茶依依吃過早餐後,和往常一樣來到長廊儘頭的亭子賞花。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那棵繁茂豔麗的紫藤花樹,好像對她有著巨大的吸引力,讓她不自覺總想靠近。
經過昨天一事,她對茶鳶改觀很多,更生出許多親近之意。
能夠在兒子和兒媳之間,選擇護著兒媳的女人,又能壞到哪裡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