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哇啊~哇啊~”
嬰靈的哭聲響亮而有節奏,稚嫩軟萌的小奶音夾帶著委屈的泣音,讓茶依依的心疼得揪成一團兒。
她手足無措地蹲在紫色睡蓮的旁邊,濕潤杏眸裡的小珍珠,一顆一顆從眼眶邊緣落下,源源不絕。
“不哭不哭,娘親在這裡,乖寶不哭了,好不好?”
嬰靈在女人的柔聲輕哄中哭聲漸收,隻餘下斷斷續續地小聲抽泣,惹人心生無限憐愛。
“娘親,嗚嗚,你怎麼現在才來找乖寶,嗚嗚,乖寶等了你好長時間……”
剛開始,他每天都扳著手指數日子。
數著數著,他已經記不清他到底等了娘親多少年。
茶依依傾身湊到花苞前,微微嘟起唇瓣印上去。
“對不起,乖寶,都是娘親的錯,是娘親不好……”
女人還沒說幾句話就泣不成聲,心頭積聚的愧疚愈發深重,幾乎超過了她能承受的負荷。
她甚至在想,如果有以命換命的法術,她願意獻出自己的生命,換得乖寶的一世平安。
紫色的花苞在女人一吻過後悄然綻放。
層層疊疊的漸變色蓮瓣,如含羞帶怯的孩子般,一點一點往外伸展,露出嬌嫩的暖黃色蓮蕊。
蓮蕊中心慢慢升起一縷淡藍色的人形輕煙,不到一個手掌大小,脆弱不堪。
仿佛隻要輕輕吹一口氣,就能將他吹散似的。
小人兒飄蕩在空氣中,猶豫了很久,才大著膽子、緩緩地貼上女人淚濕的臉頰。
“娘親不哭,娘親好,是爹爹壞,不要爹爹……”
猝不及防被點到名字的幽蘭殤,眉心狠狠一皺。
他剛想開口為自己辯解幾句,女人認同的聲音就已經傳到他的耳邊。
“乖寶說得對,都是你爹爹的錯,如果不是他花心多情,我們娘倆也不會被迫分離。”
小人兒終於破涕為笑,他輕輕蹭著茶依依的臉龐,高興道。
“娘親,那我們一起離開爹爹吧,找一個沒有爹爹的地方去生活……”
男人實在忍無可忍,沉聲打斷母子倆絲毫不顧及他感受的對話。
“爹爹永遠不會離開你們,你們娘倆在哪,爹爹就在哪。”
真是笑話!
他怎麼可能讓他們娘倆脫離他的掌控、脫離他的視線範圍!
以前犯的錯,他會儘力去彌補。
他們娘倆想要怎麼折騰他都可以,就是不準丟下他、拋棄他!
“乖寶說得對,娘親支持你的決定。”
“太好啦,乖寶不喜歡爹爹,娘親也不喜歡爹爹,爹爹沒人要啦,哈哈哈……”
娘倆誰也沒有搭理幽蘭殤說的話,仍舊樂此不疲地往男人心上捅刀。
母子倆像是他鄉遇知音般,找到了‘誌同道合’、‘誌趣相投’的知己,心間積累的苦悶、抑鬱,在一唱一和地交談中一掃而光。
幽蘭殤第一次體會到‘打碎牙往肚裡咽’的糟糕感受。
麵對母子倆對他如出一轍的排斥,感到頗為棘手、無能為力。
他俊雅的麵容陰雲密布、電閃雷鳴,漆黑的鳳眸裡好像有數不清的怒氣在翻湧、滾動,可又因為某些顧及被生生地壓製下去。
“夫人,你忘了我跟你說的話嗎?”
孩子的魂魄受安魂花的保護,同時也會受安魂花的束縛。
除非用法術助其投胎轉世,否則他一輩子都隻能被困在安魂花中。
彆無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