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吃到了藏紅花調味出來的東西,這味道確實有些出眾的地方。畢竟是調味香料,蒸飯如果配上羊肉一起吃,藏紅花的香味就會被羊肉的肉味蓋過。
林義龍是一個饕餮之輩,吃飯速度很快而且吃得很多;他這次每當遇到藏紅花染上色的地方時都會特地緩一緩細細品味,咀嚼藏紅花的花蕊甜中帶辣的味道來。用不著第二次嘗試,他現在可以直接給藏紅花下一個定論——美味。
這樣的美味讓林義龍很感興趣,決定再向法蒂瑪討教關於藏紅花的問題。
林義龍好像對南亞次大陸各種文化很感興趣地跟法蒂瑪聊著,最後他們把話題終於聊到了能跟藏紅花稍微掛鉤的話題。
法蒂瑪的父親是一個孟加拉北方邊境城市的小市長,除了法蒂瑪這個唯一的女兒之外,還有一個小兒子。最令人驚奇一點是,這一家能給自己的女兒取名法蒂瑪,卻都是去教堂的,而不是去寺廟或者清真寺的。跟很多孟加拉家庭把兒子送到倫敦求學不一樣,法蒂瑪被送到倫敦的原因則非常令人悲傷,她的家庭付不起她將來結婚的嫁妝,又不能想讓法蒂瑪將來過得不好,隻能出不多的錢來資助法蒂瑪求學。在達卡念完大學之後,法蒂瑪獲得了一筆可觀的獎學金,正好跟前來倫敦求學的凱蒂當了室友。她的願望就是能在倫敦久居,能體麵地拒絕受各種脅迫而被介紹給她的求婚對象。
孟加拉的習俗跟印度類似,但又與印度顯著不同——孟加拉的嫁妝習俗取自於男方的聘禮,而不是印度人的嫁妝。本來是和很多中原王朝類似的聘禮價值約等同於嫁妝價值,卻受1971年東西巴基斯坦分立的影響而逐漸跟印度接軌,把聘禮逐漸地取消了。儘管南亞次大陸居民的文化相當多元化,法蒂瑪一家蔭於祖上傳下來的某種體麵,一直在家鄉的城市裡擔任鄉紳議員和市長。在這個印度阿薩姆邦和孟加拉的邊境小鎮上,正因為信轉生的和信真主的人口大概相等,於是就選了一個受眾不到15的信耶穌的群體中妥協出了法蒂瑪的父親。而法蒂瑪父親當市長的那個城市,除了大米和茶葉之外,算不上經濟支柱但能顯著改善當地農民生活的作物就是藏紅花。
法蒂瑪在給林義龍描述自己家鄉的時候是非常自豪的。
“前幾年,我爸爸在收購完藏紅花之後,都會真空封裝起來,放到保險箱裡,等來收購商人們,然後用這筆錢布施給街上的窮人們。”
依然是那種營業式的微笑聽著法蒂瑪對童年回憶的敘述。
可能感覺林義龍對法蒂瑪的興趣遠超過林義龍在工作時的耐心,凱蒂非常吃味地暗地裡點了點林義龍。
林義龍裝作渾然不覺的樣子,繼續跟法蒂瑪聊藏紅花。
“我懂了。那麼法蒂瑪,我知道你沒什麼農業經驗,我隻想問問,如果作為廚師或者美食家的角度來說,你感覺康沃爾的藏紅花跟你家鄉的藏紅花味道一樣麼?”林義龍好奇地問道。
“這就像胡椒,你覺得印度的胡椒和歐洲的胡椒還有中美洲胡椒有什麼不同麼?“法蒂瑪反問道。
“我不怎麼吃胡椒的緣故,不太知道,凱蒂你說呢?”林義龍把這個問題甩給了凱蒂。
“沒什麼不同,如果隻是說黑胡椒的話。”凱蒂現在還是不明白林義龍到底要做什麼,隻能就著這個問題誠實地回答道。
“藏紅花也是這樣,我吃過克什米爾的,吃過伊朗的,吃過阿拉伯國家的,沒感覺有什麼不同的地方。”法蒂瑪如此總結道。
林義龍點點頭,然後站起,邀請法蒂瑪和他與凱蒂一起去看電影。
法蒂瑪有點小期待的目光,看起來很想去看,但明顯地不想做凱蒂和林義龍之間的無聊人,於是她搖了搖頭。
“那我隻能祝你晚上愉快了,凱蒂我今晚就借用了。”林義龍站起身,向法蒂瑪告彆。
林義龍拉著凱蒂出了門。
“看,今天還是有點收獲的。”出門之後,林義龍對凱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