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承澤搖了搖頭,語氣平靜而嚴肅:“此時災民眾多,若貿然發糧,隻怕會引起動亂。糧食發放不均,會有人多領,有人卻什麼也得不到。這種局麵一旦失控,便是災難。”
“前方的錦州城,是我們此行的第一站。那裡災情最為嚴重,與青鸞城和雲起城連成一片,瘟疫與饑荒交織,民不聊生。我們將在這三座城池中發放賑災糧。”
李蔓菁抬眸,語氣中透著隱隱的沉重:“瘟疫是從哪裡開始的?”
趙承澤目光凝重,聲音低沉:“這三座城池均已爆發瘟疫,其中以雲起城的情況最為嚴重。”
他頓了一頓,眼底閃過一抹寒意,繼續說道:“那裡的百姓不僅在忍受天災,還遭受人禍。前朝餘孽趁機煽動災民造反,已攻占了太守府。他們打著‘反貪濟民’的旗號,卻行燒殺擄掠之實,進一步激化了災情。”
聽到這番話,李蔓菁的臉色微變,攥緊了拳頭。“那太守府的人呢?”
“太守已經被反賊處決。”趙承澤冷冷說道,眼中透著一抹冰冷的鋒芒,“不過此人也罪有應得。賑災款被他貪汙大半,雲起城餓殍遍地,他卻日日酒肉相伴,早已激起民憤。這也是為何反賊能輕易得手。”
“現在呢?他們對災民有所救濟嗎?”李蔓菁追問。
趙承澤淡淡地說道:“表麵上他們確實分發了一些糧食,企圖拉攏民心。但這些糧食根本杯水車薪,更多的是用來喂飽自己的兵馬。雲起城的百姓不過是從虎口落入狼窩。”
李蔓菁咬了咬唇,眼中閃過憤怒與不忍。“我們如今怎麼打算?”
趙承澤沉吟片刻,道:“要解決雲起城的困局,我們需要謹慎行事。反賊煽動災民,利用他們的憤怒和絕望,一旦我們直接插手,稍有不慎便會激化矛盾,甚至波及整個西南地區。”
“所以,我們必須先穩定錦州和青鸞兩城,再著手處理雲起城的問題。”
他看向李蔓菁,眼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這一路上,可能會遇到更多這樣的景象。你若無法承受,大可返回京城,後續的事情交由我來處理。”
“你無需拿話激我。”李蔓菁堅定地看著他,眼中滿是倔強與執著,“我既然來了,就不會輕言放棄。我隻想儘自己所能,為這些百姓爭取一點生機。”
趙承澤微微點頭,眼中多了一絲柔情。“既如此,你便隨我一起。記住,無論何時何地,都要以自身安危為重。”
李蔓菁點了點頭,抬手將窗簾放下,心中卻難言複雜。
車隊繼續前行,遠處的錦州城輪廓漸漸清晰。
晨光灑在破敗的城牆上,卻未能驅散縈繞在城中的悲涼。
車隊緩緩行至城門口,趙承澤的眉頭頓時皺緊。城門緊閉,門上遍布風雨侵蝕的斑駁痕跡,卻不見任何人影。
“上前叫門。”他沉聲命令。
一名侍衛領命而出,用力敲擊城門,同時大聲呼喊。
然而,長時間的敲門聲和喊話都沒有得到回應,周圍的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沉寂。
這時,車隊旁的一個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開口:“軍爺,這門是進不去的。五天前,太守下令關閉城門,禁止任何人出入,怕有人去京城告狀,裡麵的人隻能活活等死。”
趙承澤聞言,目光頓時冷了幾分。
他的聲音如冰錐般刺入空氣:“將門砸開!”
侍衛們立刻動手,抬來撞木,用力砸向城門。
沉悶的撞擊聲回蕩在四周,仿佛在喚醒這座死氣沉沉的城市。
在幾名侍衛堅持不懈的努力下,那扇斑駁破舊的城門終於承受不住,轟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