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沒老沒少,有你說話的份兒?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做主!”蘇老太太嗬斥。
反了反了,毛都沒長全的丫頭片子,竟敢篡權!
以前以為是個溫順聽話的兔子,卻不想是個沒良心的狼崽子,心狠著呢!
“阿櫻!”洗碗回來的杜氏見婆母又在拿女兒撒氣。
“糧食不夠吃,明天開始大家都要乾活,不乾活沒得吃!
要想辦法蓋房子、還要墾荒種地,全是重體力活,總不能讓大家天天喝半碗清粥,而你卻整碗撈乾的!
縣衙給口糧,老弱算的量少,青壯算的量多?按理,應該是阿耶、二叔、三叔和兄長們多吃才對,他們是主要勞動力。”
蘇櫻大聲道,“要想吃好的、乾的,先把難關度過,以後日子好了,不會短了你的!”
兩個嬸嬸、兄長、堂兄弟們都圍上來,沒說話。
一路上車舟牛馬、住宿飲食,包括押解官差的,全得流犯掏腰包。
為了老太太不累著、餓著,花光了銀錢,在場所有人兜裡都空空如也,再掏不出一枚銅錢。
吊命的口糧再這樣分配不均,老太太肯定能活下來,其他人未必。
都有孩子,誰不想自己的孩子活下來?
“大郎,你也是這麼認為的?”蘇老太太奈何不了蘇櫻這個刺頭,還奈何不了自己兒子?
“阿櫻說的沒錯!”本還猶豫的蘇步成見女兒說破,索性背了這惡名。
“大郎!你這是嫌棄娘老了不中用,拖累你們啦?”
蘇老太太委屈的淚水啪嗒啪嗒掉下來,無比懷念在長安的尊貴生活。
“阿娘,您不用乾活,隻需每日好好的,吃食少不了您的!等熬過今年緩過氣兒,該您的還是您的!”
蘇步成說不出讓老母親乾活的話。
“你、你這不孝子!我還活著做什麼?不如當初一根繩子吊死在長安,也好過一路顛簸到這裡,如今倒是礙了你們的眼!嗚嗚…”
蘇老太太嗚咽著跑回屋,蘇荷拉著堂妹蘇綠追去。
蘇櫻看著蘇荷的背影沒說話,剛才那幸災樂禍的表情沒逃過她的眼,想來是蘇荷攛掇著老太太鬨騰。
唉,這麼個不到二十人的小團隊,既有攪屎棍、還有腦子不清醒的,夠嗆。
“時辰不早了,歇息去吧!”蘇步成揮退眾人,“夜裡都警醒些,小心猛獸!”
每間屋子分了一把鋤頭做防衛,菜刀、砍刀由兩端的蘇步成、蘇老二兩家拿著。
屋裡散發著秸稈的清香,躺上去沙沙作響,困倦的人頭一挨到秸稈,頓時睡意來襲。
山風吹來,隱隱傳來虎嘯、狼嚎以及其他猛獸的吼叫,聲音飄忽不定,讓人睡不安穩。
“蘇荷,你個死丫頭,怎地跑了!果然,你們都嫌我老婆子是拖累!”
睡夢中,蘇老太太憤怒的咒罵聲驟然響起,打破夜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