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櫻,歇息了。”杜氏喚道。
“嗯,阿娘先去睡吧,我還有會兒。”蘇櫻正在做飯團,明日路上吃的。
杜氏哪能獨自去歇息?母女倆一起忙活,很快弄好。
罐裡的鍋巴不能浪費,刮出來,摻點水煮了一碗粥,留著做明日的早飯。
“阿姐!”小桃還沒睡,等著阿娘和阿姐。
蘇櫻、蘇綠不用陪老太太,小秦氏、蘇荷母女倆跟老太太一個屋。
“睡吧!明日阿姐給你帶胡餅回來!”蘇櫻摸摸妹妹的小腦袋。
小家夥們都想去,可是大人們有正事,十二個大水缸扛回來,力氣活兒,顧不了孩子,允諾下次不忙時帶他們去玩。
倒在竹床上蘇櫻困得不行,閉上眼秒睡。
竹床雖然硬,但竹香安眠,蘇櫻睡得很沉。
蘇櫻做了個夢,夢見現代社會中的自己成了植物人,安安靜靜躺病床上。
父母頭發全都白了,每天到醫院來給她擦身、喂飯,對著毫無反應的她絮絮叨叨說話。
講小時候的故事,講最近發生的事兒。
實在無話可說時,兩位老人默默守在床前,相對無語,明明眼中有淚,卻不敢哭出聲。
醫院勸他們放棄,說醒不過來,用呼吸機維持著不過活死人一個。
公司不承認與他們連續長時間加班、高強度工作有關,拒不負擔醫療費。
父母無奈,隻得一紙訴狀遞交法院打官司,開始漫漫的訴訟之路。
如今已花光老兩口的積蓄,蘇櫻貸款買的房子隻能找中介賣掉。
有了這筆錢,還能支撐一陣子,若官司沒勝訴,老兩口將麵臨賣掉自己住宅的境地,一套隻有六十幾平的老破小樓梯房。
蘇櫻是父母唯一的孩子,救醒孩子是他們活下去的信念。
不過五十來歲的人,一夜間白了頭。
“爸、媽!”蘇櫻看著蒼老、憔悴的父母,想要上前擁抱、安慰他們。
可是自己好像被什麼給禁錮住,動彈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父母一籌莫展。
“爸、媽!”蘇櫻大聲喊,可是父母沒有反應,根本聽不到。
蘇櫻動又動不了,喊了父母又聽不到,急得眼淚直流。
“阿櫻、阿櫻!”有人在耳邊焦急的呼喚。
隨著一聲聲呼喚,夢裡父母的身影漸漸模糊,直至消失在一片雲霧中。
“爸、媽!你們彆走!”蘇櫻大喊一聲,伸手去抓,身體終於能動了,卻什麼都沒抓到。
猛地睜眼,蘇步成、杜氏、小桃、兩位兄長焦急的麵孔映入眼簾。
“阿櫻,你咋啦?”杜氏抱著淚流滿麵、閉著眼大聲哭喊的大女兒,心莫名的痛。
阿櫻呆呆看著眼前的親人,想到自己的父母孤苦無依,鼻子一酸,眼淚不自主的嘩嘩流。
“我的兒!”杜氏抱著女兒跟著哭。
女兒挺過那場高燒,杜氏的心一直揪著,生怕哪天女兒又倒下,那真是要了她的老命!
剛才女兒夢中又哭又喊,喊的什麼她沒聽清,但女兒臉上的悲傷真真切切。
女兒不知被什麼被夢魘住,哭得那般悲傷。
“阿姐!”小桃的小手輕輕替姐姐擦淚。
“阿兄,阿櫻咋啦?”門外響起蘇老二、蘇老三關切的聲音。
母女倆的哭聲驚動了其他人。
“沒事兒,阿櫻夢魘了!一會兒就好!”蘇步成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