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水田還沒養上?”盧照時看著水塘,周邊的荒地隻是鋤了一大半。
“快了!石灰窯試爐成功,後麵石灰將大量生產,我們會專門抽個時間段,家家戶戶曬腐土、耕地、鋪腐土,放水養水田,靜待來年開春。”蘇櫻說著後麵的安排。
水塘挖了好幾個,一個水塘管周邊一大片地,不但方便養水田,也方便旱地澆灌時就近取水。
“阿櫻,兩季稻中間間隔短,我記得你們隻有兩三頭耕牛,忙得過來嗎?”胡二郎提醒道。
他沒下過地,但看得多,知道收割是個體力活兒。
播種、收割是農人最勞累的時候,第二季重新播種,意味著收割、播種將連在一起,是個人都吃不消。
“放心,我們會添置耕牛,而且我們還有腳踏打穀機,雛形已經出來,王三叔他們這些天抽空做一台出來,沒問題的話,可多做幾台備著,明年打穀時用上。”
“腳踏打穀機?女娘可否方便說說?”韋叔同心中一動。
“可以啊,就是在打穀鬥外裝腳踏,倉內裝一個帶尖刺的滾筒,大小齒輪將內外兩部分連接上,打穀時踩動腳踏板,穀穗放滾筒上利用尖刺脫粒,這樣可輕省許多。”蘇櫻講的簡單明了。
“嘶!”在場幾位官員驚得直抽氣,這什麼鬼才!想出如此逆天神器。
“女娘,可有實物圖?”韋叔同目光灼灼,仿佛狼盯上獵物。
“有,不過細節沒定下,我們也隻是設想,實物造出來試用,可能會有修改。”蘇櫻知道韋叔同絕非普通人。
他仔細詢問,索要圖紙,盧照時都沒阻止,隻能說明他比刺史大人更高。
隻要能惠及百姓,蘇櫻不介意大大方方拿出來。
自己也不是發明者,用它發橫財,不如讓它普及推廣。
“無妨,女娘可將你們現在的初稿畫出來!”韋叔同急切道。
“這位大人,畫稿可以,但是小女子有一要求!”蘇櫻不確定韋叔同到底是什來路。
她不介意他拿去邀功,她怕的是束之高閣或發橫財,而不能惠及百姓。
真正需要這個的是農人!
韋叔同、李伯淹來自京城,出身權貴人家,與蘇家不是同一個交際圈。
韋叔同他們又隱藏了身份,知道蘇家的底細,但蘇家並不知道他們的底細。
“請講!”韋叔同以為蘇櫻要提錢財。
他考慮著要不要在奏折中提及蘇家,不說減輕罪責,至少可以給些物質上的獎勵。
“這東西你們要保證用於農人,售價不得高於兩貫錢!”蘇櫻就這兩個要求。
“就這些?”韋叔同很意外。
“就這些!農人苦,這東西本就是為減輕農人勞動量的,若最終不能用於農人,或售價過高,就失去了它本身的意義,那它麵不麵世都一樣。”
“小小女娘,既如此高義!”韋叔同沒想到蘇家人流放於此,初心不改。
滅蝗一事,他們私底下隱晦談論過,如今京城蝗災後遺症顯現,好多莊稼顆粒無收。
也就蘇步成組織滅蝗的村落還有些收成。
大家心知肚明,可沒人敢湊到天可汗跟前說這事兒。
甚至提及長安縣的損耗時,那幾個有收成的村落的功績還得落到天可汗頭上。
是因為他的仁德感動上蒼,長安縣才受災最輕。
他們在信奉蝗神與實乾之間搖擺,他們不是平民百姓,是讀過書、受過教育的貴族子弟,有一定的判斷力,可是有的事兒不能戳破。
之前對蘇步成被擼,隻覺得運氣不好,觸了天可汗黴頭,對這個不認識的蘇縣令更多的是奚落、嘲諷。
秋收時的現實,他們意識到長安好像錯失一位好縣令。
如今看到這荒溝村,每一個與眾不同都來自蘇家,韋叔同深感痛惜,這樣的人才何止縣令,放在刺史位置上都綽綽有餘。
就因為出身寒門,仕途止步於五品的長安縣令,即使沒有滅蝗一事,他要再往上提拔也是難如登天。
“女娘,你隻管放心大膽畫出來,放心,州府獎勵你們,到時送荒溝村十架打穀機,如何?”盧照時鼓勵道。
特使大人要怎麼做,他管不到也管不了,但自己權限內,肯定要給予鼓勵。
這東西在梧州推廣,既提高農人的勞動力,也落在自己的政績上,這賬盧照時算得清。
“多謝大人!小女子替荒溝村百姓謝大人仁義!”蘇櫻沒想到刺史大人如此大手筆。
“唉,謝啥!上次答應的豬仔都還沒兌現呢!明日應該到了,你們安排人手去路口接一下!湊了一百隻,都劁了的。”盧照時笑道。
“真的?太好了!”蘇櫻都以為刺史大人忘了,沒好意思開口問。
村民盼了又盼,問過蘇櫻好幾次,最後大家都不問了,想著年底趕集時去鎮上、縣城買。
沒想到刺史大人給他們一個驚喜,湊了一百隻!
一家至少三隻,養個一年多就能出欄,中間再生一兩窩小豬仔,以後年年有豬殺,不用進山打獵!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