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告訴阿娘,是不是遇到啥事兒了?”蘇老太太叫來蘇老二。
如今老太太單獨一間屋,在堂屋右手第一間,蘇櫻三姐妹的房間緊挨著,要喝水喚一聲,就有人送來。
“阿娘!”蘇老二垂下頭,緩緩道,“九娘跟荷兒沒了!”
“什麼?沒了?娘倆都沒了?”老太太噌第一下站起來,“誰說的?那娘倆那麼能折騰,咋就沒了?”
那折騰勁,老太太都製不住,無知無畏、不分輕重、沒有敬畏心,蠢的徹底,作個沒完。
為了不拖累一家人,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送去那會兒,還擔心把馮家禍害了,沒想到把自己命給送了。
人啊,也就在在意你的人跟前可以肆無忌憚,不在意你的人跟前,不過賤如草芥。
“屍首都已收回,葬在村裡墳地。”蘇老二歎息道。
“這葬在村裡墳地?你這、楊家咋說?為何不葬在馮家?”老太太問,覺得裡麵有事兒。
不是懼怕楊家,而是出嫁從夫,已是馮家人,還弄回來葬村裡,不是膈應楊家麼?
“姓馮的不是人,畜生不如!欺負荷兒,懷著身孕的九娘去救,一把推倒大出血,人還沒落氣就給活埋!那畜生竟然、竟然拿荷兒開暗門…”
蘇老二每提及一次,就好像把自己淩遲一遍。
九娘和荷兒罵得對,自己就是個窩囊廢,不能管束好妻女,也護不住妻女,讓妻女落得如此下場。
老太太呆立半晌,良久深深歎息一聲,“造孽、造孽!若安分些何至於此!”
“這娘倆一死,時彥、辰彥怕是心頭怨上了!倆孩子還想著混出個名堂,把九娘接去奉養!”
老太太心裡難受,這都什麼事兒啊,死了都是一本爛賬,讓一家人不得安寧、清淨。
“阿娘,這事兒暫時不宜宣揚,娘子有孕,我怕驚動到她。
時彥、辰彥亦正是關鍵期,桐縣空缺多,林大人賞識,得著機會,他們不能分心,過些時日再說!他們實在要怨恨就怨恨吧!”蘇老二思索後道。
“如今,也隻能如此!滎陽老家那兒,不忙去信,待你娘子生產後再做打算,有啥阿娘擔著!
阿娘老了,無所謂結仇不結仇,時彥、辰彥那兒就說是我的意思!”老太太咬了咬牙道。
眼看著二房日子走上坡路,孫兒有了出路,秦九娘母女突然傳來噩耗,不壓著咋辦?
時彥、辰彥怨就怨吧!土埋脖子的人,還能為兒子擋災也不算無用的廢物。
當初自己要是再挺一挺,不鬆口,這門親事成不了,怎會有這個結局?
唉,有些事兒真不該心軟!
早上蘇櫻蒸米糕,中間一層胭脂紅,空氣中彌漫著香甜氣。
蒸了兩籠,其中一籠用麻線割成小塊,裝了一大籃子,交給阿棠。
阿棠蹦蹦跳跳往樹林裡去。
吃過早飯,又開始新的忙碌。
村裡的男子們前往金風寨繼續修路,留了十人在粉條廠下力。
蘇老二與楊大郎、楊二郎商議。
山石都已炸開,路線也規劃好,蘇老二可以脫手。
剩下的路由楊大郎帶隊、管理,蘇老二與楊二郎、王三郎帶幾人到青石山去試製傳說中的水泥。
蘇老二憋著一口氣,一定要弄個名堂出來。
蘇家現在隻剩幾個婦人,蘇櫻去田坎上摘了些桑葉背回蠶室,蠶兒肥碩,手指長,比手指略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