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阿娘,您消消氣!”杜氏、韋氏拉著老太太回屋坐下。
蘇老太太悶悶坐那兒,低垂著腦袋。
以為此生要埋骨他鄉,卻不想時來運轉,大兒得赦免,一家子恢複官身。
向來最不起眼的二兒意外得到升遷和重用,想來急召回京的大兒不會比這差,一切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隻待二兒媳婦生產後,孩子大一些,舉家回長安,二兒留在嶺南修路便是。
老太太六十來歲的人,回長安或老家滎陽都好,隻要不埋在嶺南。
家中喜事不斷,偏偏這兩個越大越糊塗的,鑽進牛角尖裡,也不知哪來那麼大的怨氣。
唉,月滿則虧、水滿則溢!
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兒!總有不如意!
“阿櫻,給滎陽秦家去封信!”沉默良久,老太太開口道。
“嗯!”蘇櫻點頭。
阿棠、小桃搬來筆墨紙硯,研好墨,蘇櫻提筆,老太太口述,給娘家堂兄去信。
這邊蘇時彥也在奮筆疾書,心中全是委屈和對蘇家大房的憤怒。
洋洋灑灑寫了七八頁,告訴外祖家,母親、妹妹在嶺南遭遇的委屈,枉死!
“趕在他們之前,儘快寄出去!”來太太念完,蘇櫻亦寫完。
這一晚的晚飯,蘇時彥、蘇辰彥沒出來吃,韋氏端到門口敲門,蘇辰彥接的。
那飯吃的,叫人彆扭,食不知味。
天不亮蘇時彥、蘇辰彥就走了,帶走了所有衣物及一應用具。
韋氏來送飯,推開門,裡麵空蕩蕩的,隻空餘床、桌子等,大有與蘇家割裂之勢。
“好、好、好得很!秦九娘養的好!”老太太氣得發抖,“死了都要禍害人!”
“阿櫻,快去一趟縣城,將信寄出!”老太太催促道。
早飯沒顧上吃,蘇櫻帶著信,騎馬往縣城奔去,在進城時追上馬車。
“兄長!”蘇櫻攔住馬車。
馬車被迫停下,裡麵沒動靜。
“蘇郎君!”隨行的衙役喊道。
“蘇櫻,你走吧,我們沒啥好說的!”許久,蘇時彥冷冷道,腦子裡全是憤怒,拒絕溝通。
“兄長,下來,我們好好聊一聊!”蘇櫻放軟語氣。
“沒甚好聊的!蘇家是你們大房的,既然容不下我們,我們離開總可以了吧!”蘇時彥依然冰冷又執拗。
“蘇時彥!”蘇櫻終於火大,一把扯開車簾子,“滾下來!”
蘇時彥耷拉著腦袋,像是沒聽到,整個人蔫嗒嗒的。
“兄長!”蘇辰彥第一次見蘇櫻發火,不安地扯了扯兄長。
蘇時彥還是那副死眉爛眼模樣,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
蘇櫻上了馬車,一把扯過蘇時彥衣襟,“蘇時彥,看著我的眼睛!”
蘇櫻瞪著蘇時彥,蘇時彥緩緩抬起頭,目光與蘇櫻對視,眼中儘是怨懟、喪氣!
“蘇時彥,你看看你這鬼樣子!跟你阿娘、阿荷有何區彆?怨天怨地,一臉喪氣!
你是男兒!不是困囿在後宅的女子,搞婦人做派作甚?顯得你很有孝心?
蘇時彥,你若真的有孝心,就該胸懷天下,乾大事,利國利民,壯誌淩雲,位極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