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一年後,荒溝村的勞力就徹底輕鬆了。
隻需在村裡榨油、做粉絲、割蜂蜜、再就是農忙。
哦,不對,還有棉花!
今年過了季節,明年初試種,秋天采摘,收的棉籽應該能種個十畝地。
估計這些棉籽會被司農寺拿去河南道、河北道試種、推廣。
蘇櫻邊走邊思考著,不知不覺間來到一片荒地。
“阿姐、阿姐!”地邊坐著周春寶,手裡拿著一朵野花,衝蘇櫻喊。
上次給他吃了點糖渣,一歲多的孩子記住了蘇櫻。
“春寶呀!手裡拿的什麼?”蘇櫻蹲下,逗春寶。
“花花!”春寶將手裡的淡紫色校花遞給蘇櫻,“給!”
“春寶真乖!”蘇櫻接過花,是地邊常見的燈盞花,嗅了嗅,若有若無的藥香味。
“嗯,阿姐沒帶糖,一會兒回去給你,好不好?”蘇櫻摸了摸春寶小腦袋。
比第一次遇見時好多了,臉上長了點兒,開始紅潤起來。
每日都有綠豆渣吃,多少算是補充了些營養。
“好!”春寶眉開眼笑。
“阿櫻!”袁氏和丈夫、周五郎、周六郎幾人過來,舀起水桶裡的涼水喝。
周五郎、周六郎上午忙油坊、醬油的事兒,下午下地墾荒。
周六郎一口氣灌下涼水,順便給耕牛也喝水,將牛牽到樹蔭下,讓它啃青草。
“怎麼樣?再有幾天水稻收割,之後是第二季育秧、栽秧。
算起來你們還能近一個月時間,能墾多少畝地?”
蘇櫻看著一大片除掉荒草、翻耕了一遍的地,有近二十畝地。
“時間夠了!再墾個二十畝地,翻耕兩三遍,鋪上腐土,正好趕上二季稻播種!”袁氏扯片樹葉呼呼扇著。
不用餓肚子,雖然累,但全家有奔頭,一家人眼中都有光,臉上有笑容。
這個村富裕,村民友善,隻要不懶,要不了多久就能趕上。
村裡說了,待忙完二季稻,村裡人都在,抽幾天空隙,幫他們蓋房子。
從此就在這荒溝村紮根了。
蘇櫻盯著袁氏看,發現袁氏其實是個相當爽利的女子。
“你看我作甚?”袁氏被盯得不好意思。
“阿姐,你們在老家家境一定不錯吧?”蘇櫻笑。
“你、你怎知?”袁氏驚訝,“你怎麼看出來的?”
“你的手沒那麼粗糙,肌膚也不是風吹日曬的!春寶都能帶過來,想來還是有些家底子!”蘇櫻道。
“是,一大家子,勞力多,一年下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我們婦道人家不用乾重活,在家做飯、紡織、帶孩子。
一場霜災,地裡沒了出息,近二十口人要吃飯,勞力多、乾活快,可糧食消耗也快!
沒多久,家底子差不多空了,再熬下去,全家都得餓死!隻能賭一把,往南走!”
袁氏苦笑道,“老人經不住餓,旅途顛簸、嶺南瘴氣,先後走了,那日要不是遇見你,春寶隻怕也留不住!”
“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蘇櫻寬慰道,“以後這裡的日子不比江南差!興許有生之年還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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