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院門外的鄺洪義也不好過,在確定唱戲聲變化後,他便知道喜幺來了,鬼戲正式開場,於是立刻升起紅燈籠發出信號,同時點燃手中的迎客香。
不久後,遠處一陣霧氣彌漫而來,以極快的速度籠罩了周圍的一切,霧中影影綽綽的,能見度不超過5米,漸漸的,一道道人影從霧氣中現身,筆直朝著院門走來。
鄺洪義謹遵老人的教誨,穩住心神,手持三柱迎客香,麵帶五分笑,對來客輕輕點頭示意。
不敢直視來客的眼睛,鄺洪義隻能用餘光打量,來的大都是男人,灰布衣衫,黑鞋黑褲,搭配一條紮在腰間的麻布腰帶,這是府裡下人的打扮。
這些人成群,除了動作僵硬一些,彼此間也不說話外,其餘方麵與活人並無不同。
隨著院子內唱戲聲漸入佳境,越來越多的人影從霧氣中現身,有膀大腰圓,一身黑衫短打的壯漢,還有邁著細碎步子,穿著深藍色緞麵衣裳的年輕女人。
前者顯然是府裡的護院武師,後麵的鄺洪義判斷是府上的丫鬟。
這些人全身上下沒有明顯的外傷,不出意外的話,都是稀裡糊塗給封老爺一家當了替死鬼。
好在這些人大部分全都無視了他,邁著略顯僵硬的步伐,走進院中聽戲,偶爾有幾道視線掃向他,也都被鄺洪義用低頭等動作自然的躲開了。
霧氣逐漸濃鬱,裹挾著厚重的水汽,不知何時院門外的地上變得濕漉漉的,仔細看,還能看到一個個濕鞋印,從霧氣深處一路延伸而來。
鄺洪義深吸一口氣,他明白自己的判斷沒錯,這些賓客看著好模好樣的,其實都是不知死了多久的溺死鬼。
窸窸窣窣
一陣奇怪的聲響讓鄺洪義瞬間警覺起來,這些溺死鬼走路有聲音沒錯,可這陣聲音卻不一樣,明顯多了些靈動。
循聲望去,隻見斜前方不遠的一顆歪脖樹後探出顆腦袋,隔著霧氣瞧不清晰,可鄺洪義確定對方正盯著自己。
“要鎮定,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鄺洪義不動聲色的移開視線,繼續對靠近的賓客點頭示意。
窸窸窣窣
暫時沒有賓客出現,那陣聲音再次響起,快速朝自己靠近,等鄺洪義回過神,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已經來到身前,鄺洪義屏住呼吸,遏製住了想要逃跑的本能,稍稍低頭,儘量不看來人的臉,手持三根迎客香,麵帶微笑點了下頭。
可對方居然說話了,而且第一句就讓鄺洪義驚在了當場,“鄺大哥,湖裡出事了!”
這人貌似趕了很遠的路,呼吸急促不停,上氣不接下氣的,“劉管家讓我來通知你,你們你們在湖裡的兩個人都死了,今夜鬼戲唱不得,再唱下去要出大事!”
鄺洪義用餘光上下打量了一下來人,是個男人,大概30歲出頭,下人打扮,模樣有些麵熟,可鄺洪義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
見鄺洪義動也不動,來人急了,視線不停朝霧氣中張望,似乎擔心有什麼東西突然鑽出來,“鄺大哥你還在磨蹭什麼啊,快和我進去,唱戲的那個救不了了,把另一個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