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逍眼中,這些人一點都不值得憐憫,他們不是悔悟了,隻是怕了,20年前作為幫凶之時,他們中哪怕有一個人,哪怕隻有一個,曾想過給汪老師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善惡到頭終有報。
身後的屠殺已經結束,地上再無一具完整的屍骸,踩著粘稠的鮮血,腳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汪老師一步步朝他們走來。
速度不快不慢,可帶來的壓迫感極強,模糊鏡片下的雙眼放射出寒芒,與此同時,這間教室也變了模樣,白色的牆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剝落,露出刷著淺綠色防水漆的老舊牆壁,頭頂的天花板腐朽殆儘,變為長條燈管與老式帶保護罩電風扇交錯的破舊頂棚,講台的變化更為明顯,隻剩下木質講台,還有一麵磨損厲害的小黑板。
時光回溯,他們仿佛回到了20年前,而這裡,正是汪老師曾經講學的那間教室,同樣,也是他上吊自殺的地方。
更恐怖的一幕出現了,地上的屍體紛紛蠕動起來,慘叫聲,哭泣聲,指甲摩擦地麵發出的剮蹭聲混作一團。
見到這宛若地獄中的一幕,餘宓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這些人明明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有人被撕開,隻剩下胸口以上小半個身子,腸子內臟灑落一地,就這樣,他還在地上爬。
看爬的方向,不遠處,還丟著下半截身子。
角落裡痛苦打滾的女人更是恐怖,小半個頭都被鐵鍬鏟碎,可她依舊還活著,口中發出絕望的哀嚎。
每一個人都沒死,每一具屍體都活了過來,這些屍體在地上蠕動掙紮,如同一隻隻肥碩的蛆蟲,這恐怖的場景令人不寒而栗。
下一秒,一股寒意拔起而起,楊逍明白了,所有被拖入這間教室中的人都是不死不滅的,他們能感受痛苦,卻無法解脫。
汪老師是有意這樣做的,單純的殺掉他們太便宜這些人了,他會將這些人永遠留在這間教室中,日複一日的教育他們,汪老師活著時是老師,教書育人,死了依舊是。
“這算什麼,成人教育嗎?”楊逍腦海中不合時宜的蹦出這麼一句。
不出所料,這些求饒的人一個也沒有被寬恕,天道好輪回,20年前,在這間教室中,汪老師生命最後一刻所感受到的絕望,如今加倍還給了這些加害者們。
其中更是親疏有彆,那個偽裝成警察隊長,和孫勝男一唱一和騙取楊逍相機的老東西死的最慘。
楊逍不好用語言形容那種慘烈的場麵,隻能說他的左手與右腳的直線距離大概在7米左右。
見證了這一切的楊逍三人縮在一起,背靠牆,好似被罰站的學生一般,大氣都不敢出。
汪老師解決了最後一個女人,看也沒看楊逍三人,轉過身,朝教室右側的一張辦公桌走去。
左腳,右腳,左腳,右腳腳不離地,在被鮮血浸沒的地麵上摩擦,留下兩道蜿蜒的痕跡。
楊逍三人同時朝辦公桌望去,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從他們的角度看,剛好可以看到辦公桌下露出的幾隻腳。
有人藏在下麵。
是孫勝男和夏秀燕。
這兩個人是罪魁禍首,沒有這兩個人就不會有汪老師含冤而死的慘劇,尤其是孫勝男,這些年利用營造的人設在網絡上橫行無忌,挑撥性彆對立,混淆視聽,借此大肆斂財,名利雙收,其心思之歹毒,其罪當誅。
一步步走到辦公桌旁,汪老師伸出沾滿鮮血的手,以指為筆,一筆一筆,在桌上寫字。
楊逍抻著脖子看,他原本以為汪老師會寫出類似沉冤未雪口舌殺人這樣的話,可他錯了,汪老師的字跡難看的就像是鬼畫符,一個字都辨認不出。
指甲刮在桌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藏在下麵的兩個人瑟瑟發抖,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
下一秒,汪老師一拳砸在桌上,看似結實的辦公桌頓時四分五裂,孫勝男反應很快,一把將被嚇傻了的夏秀燕推向汪老師。
“汪老師,彆殺我!!”夏秀燕兩腿發軟,跑都跑不動了,隻能大聲求饒,哭的聲淚俱下,“都是她逼我的!都是她”
正說著,夏秀燕忽然頓住了,兩隻手抓緊脖子,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臉部逐漸泛青,直到癱倒在地上,身體不停抽搐。
按照楊逍的生活經驗看,她應該是窒息。
果然,就在夏秀燕要活活憋死時,她脖子一抻,竟然從喉嚨裡咳出一塊鵝卵石,鵝卵石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而夏秀燕也跟著劇烈咳嗽起來。
巧合的是,鵝卵石不偏不倚,剛好滾落到楊逍腳下,他看的很清楚,鵝卵石上用歪歪扭扭的筆跡刻著大老板三個字。
這是夏秀燕的許願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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