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路逃來9樓的,被那陣古怪的,不知來源的危險感所驅逐,直到現在,他也沒見到那東西究竟長什麼模樣。
但他知道,那東西絕對是盯上自己了,他曾經數次變換藏身地點,可完全無用,每次都能被準確的追蹤到,就好像自己身上裝了定位。
突然,付學昌臉色驟變,他好像明白了什麼,瞬間想到了自己背後的血手印。
那是倒立鬼留下的,雖然帶有血手印的外套被他遠遠的丟掉了,可事情絕對沒那麼簡單,之前他就在懷疑,為什麼樓內這麼多人,這東西偏偏盯著自己窮追不舍,如今看來,就是這個血手印起了作用。
這是個標記,那個東西會優先追殺帶有血手印的人。
此刻他也猜到了這個追殺鬼的身份,不會錯的,一定是源頭鬼。
一想到自己正在被這間公寓內最恐怖的存在追殺,付昌學說不怕是假的,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為今之計隻有拖延時間,但願楚曦或是童寒能儘快完成任務。
正在思考間,付昌學突然一陣心悸,他捂著心臟,冷汗瞬間留下,那股莫名的恐懼感距離他越來越近,他不敢耽擱,起身快速朝著走廊右側的安全通道跑去,他已經被發現了,再藏下去也沒必要。
他原本的打算是通過安全通道下去,換個樓層,重新找一處位置躲藏,這一招也屢試不爽,萬幸的是那東西的移動速度並不算快,但這一次,付昌學傻眼了,他麵前的這扇安全門居然打不開。
門被鎖住了,他拚命的摁壓門把手,朝外拉扯,可一切都是徒勞。
他用最快的速度掏出口袋裡的細鐵絲,哆哆嗦嗦的探入鎖孔,他開鎖的技術不錯,但這需要時間。
越急越亂,原本就生了鏽的舊鐵絲在彎折多次後竟然折在了裡麵,這一下付昌學徹底慌了,他猛地回過頭,隻見背後十幾米外的走廊上正發生著難以形容的古怪變化,大片灰色的迷霧正緩緩朝他湧來,迷霧中還隱藏著一道巨大的模糊鬼影。
在被灰霧接觸到後,走廊兩側牆皮上塗抹的深綠色防水漆緩緩剝落,附近的一扇扇木門也變的破敗不堪。
沒有選擇的餘地,付昌學立刻猛踹身側一家住戶的木門,終於,在灰霧到來前,踹開門,藏了進去。
為了對抗迷霧,他甚至將房間內的燈全都打開。
做完這一切後,他丟掉手電筒,蜷縮在房間角落裡,大氣都不敢喘,隻能眼睜睜看著身前的房門被灰色霧氣腐蝕,藏在迷霧中的臃腫鬼影仿佛擠牙膏似得,一點點將自己肥碩的身軀擠了進來。
付昌學想到了賣糖葫蘆老頭的那首童謠,於是閉上眼,低下頭,一動也不動,打算賭一把。
天灰灰,莫睜眼,不許動,一覺睡到大天亮。
很快,陰冷的感覺遍布全身,他被灰霧完全包裹住,即便閉上眼,也能感知到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灰白色,而此刻背後原本血手印的位置傳來極端的惡寒,五臟六腑都仿佛結滿了冰碴,付昌學咬緊牙關,一聲也不吭。
他能感覺到,有一陣充滿惡念的目光正在他附近巡視,但因為他閉上了眼睛,又一動不動,所以源頭鬼暫時失去了目標。
可它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知道自己就在這裡,畢竟有血手印的標記。
雙方就這樣僵持住了,就是付昌學以為自己要被活活凍死時,轉機出現了,那股冰冷的感覺逐漸退去,漸漸地,附近有光出現了,有溫暖的光穿透眼皮。
付昌學依舊不動,直到足足幾分鐘過去,他聽到一陣奇怪的沙沙聲,好像是走廊內有東西正在靠近。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此刻能在外麵行動的,除了僅剩的莫呆呆,就隻剩下那隻先後殺掉程婭與李清玄的鬼老太了。
莫呆呆沒道理來這頂樓,所以外麵最可能的就是鬼老太,這鬼東西還真是陰魂不散。
不能再磨蹭了,必須離開,否則他也會被咬死。
不過鬼老太來了也說明一點,那就是源頭鬼必然已經離開,否則她不敢,想通了這點付昌學偷偷睜開眼,可下一秒,他不由得愣住了。
隻見房間內依舊比較暗,燈沒亮,隻有他丟在地上的手電筒不知何時被調轉了方向,正照向他的臉,而走廊外的沙沙聲也瞬間消失。
心裡咯噔一聲,付昌學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突然,他聽到頭頂傳來一陣摩擦聲。
哆哆嗦嗦的抬起頭,頭頂的一幕成為了他留存於這個世界最後的記憶,付昌學猛地瞪大了眼睛,隻見一隻麵容模糊的巨大灰色惡鬼將自己攤平成了一張餅,緊緊貼在房頂的天花板上。
公寓內,莫呆呆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裡去,他被倒立鬼追的如同喪家之犬,而且他體力很一般,一番追逐下來,早就體力不支,再這樣下去,不出三分鐘,就會被倒立鬼抓住。
途中他也想過彆的辦法引開倒立鬼,比如說將錢丟在地上,可倒立鬼看也不看。
沒辦法了,莫呆呆隻能賭一把,他衝回自己的房間,不顧手指被割破,將牆上的鏡子用力扯扣了下來,接著對準房門,果不其然,下一秒倒立鬼就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