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鬼自然是楊逍,他還專門戴上了店內準備的鬼臉麵具,可下一秒,還不等楊逍說些什麼,抓緊他衣服的黃毛就鬆開了手,接著直挺挺向後倒下,“噗通”一聲摔在地上。
這一幕把楊逍也看懵了,他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非常囂張的黃毛居然如此不禁嚇唬。
與此同時——
“噗通。”
“噗通。”
一連四聲,其餘4人也全都倒在地上,姿勢各異,楊逍第一反應是敲詐不成改碰瓷了,他也沒慣著黃毛,蹲下就是兩巴掌,可黃毛臉都打腫了,人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房間燈被打開,小梅見到這一幕也慌張的不知所措,整個人都在發抖,此刻楊逍也瞧出了端倪,這些人不像是被嚇昏的,更像是遭遇了某種未知襲擊。
心中一頓,楊逍伸手扒開黃毛的眼皮,隻見他的眼珠在快速顫動,其餘幾人也是一樣,這下楊逍瞬間就懂了,眼前這一幕何其熟悉,當初在一家快捷酒店,他的戲袍就曾經引發過一場靈異事件,代號鬼夢,讓整整一層的人全都陷入沉睡。
“楊楊老師,他們這是怎麼了?”小梅畢竟歲數小,哪裡見過這種場麵,一時間急的手足無措。
“彆慌,意料之中,算是我給他們的一點教訓。”楊逍抬起頭,儘量安撫小梅,“你先出去,我負責把他們叫醒。”
“你一個人?”小梅神色緊張。
楊逍拿過桌上的紙筆,寫下一串號碼,遞給小梅,“你先出去,把門關上,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如果半小時還不見我出去,就打這個電話,說是楊隊讓的,把這裡發生的事告訴他。”
“切記,在那個人來之前,千萬不要擅自打開這扇門,也不要讓其他人靠近這個房間,你能做到嗎?”楊逍強調後問。
不知為什麼,被楊逍這種眼神望著,小梅內心中忽然湧出一股莫名的信心,連連點頭,“放心吧,楊老師!”
“很好。”
按照楊逍的要求,小梅迅速離開房間,而此刻楊逍也得以更方便的查看地上這些人的狀態,檢查一遍後,楊逍發現這些人的呼吸與脈搏都在正常波動範圍內,他猜測這些人是被困在了一場夢中。
而這些是在他們觸碰自己後才發生的,也就是說,這場夢是由他而生的。
外力無法叫醒這些人,解鈴還須係鈴人,楊逍做出了一個大膽的舉動,他搬動這些人的身體,讓他們一個挨著一個,手拉著手,接著關閉房間燈,自己躺在他們中間,一手拉著黃毛,一手拉著一個濃妝小太妹,在黑暗中閉上了眼睛。
這段時間是煎熬的,因為無論楊逍怎麼做,都無法入睡,他中途換了好幾種姿勢,還嘗試了數羊,但都沒用,這樣反複折騰了十幾分鐘後,楊逍放棄了,他坐起身,取出手機,打算向納蘭朔求助,之前他留給小梅的號碼也是納蘭朔的。
可等手機屏幕亮起後,楊逍驚訝的發現,此刻他的手機居然沒有信號,與此同時,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籠罩了他,他忽然意識到,周圍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
周圍非常安靜,安靜的像是死掉了一樣,這家店位於一座繁華的大商場中,本不該這樣靜。
察覺到異樣的楊逍快速起身,走到門後,輕輕將門拉開一道縫隙,此刻外麵的走廊上不知何時彌漫起了一片霧氣,霧氣洶湧,沿著門縫鑽進來,其中還帶有一股子潮氣。
幾乎是瞬間,意識到危險的楊逍就將鬼燈籠取了出來,左手鬼燈籠在前,右手攥著人骨棍。
這裡已經不是他所在的劇本社了,楊逍回過頭,突然發現地上躺的幾個人全都不見了。
此刻救人已經不是主要目的了,當務之急是如何從這裡逃出去,楊逍穩了穩心神後,打算出去看看,走廊中有風,風吹來的方向不定,但吹在身上涼涼的,讓人感覺附近的空間很大。
霧氣逐漸稀薄起來,等完全走出去後,楊逍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隻見一座大宅門就矗立在他身前,是封家大宅,他一眼便認出,隻不過這是破敗了幾十年後的封家大宅!
腳下泥土上有一排淩亂的鞋印,鞋印歪歪扭扭,最後紛紛走入了封家大宅門中。
黃毛那些人進入了封家大宅。
楊逍提著鬼燈籠,儘量驅散身前的迷霧,也毅然決然的走了進去,他必須要搞清楚,這場鬼夢究竟意味著什麼。
和之前夢境中所見一樣,如今的封家大宅早已經敗落,門窗破碎,樹木枯死,院內雜草叢生,高度幾乎能與他腰間齊平,曾經的一盞盞燈籠如今爛儘了皮囊,隻剩下燈籠骨,遠遠望去,像是一個個被剝皮剜肉後高高掛起的骷髏架子。
沒有鳥叫,沒有蟲鳴,這裡的一切都泛著一股死氣,就連腳下這些雜草,也隻是虛無的茂盛,楊逍抓住草梗後輕輕一用力,就連根拔了出來,可根部早已經爛透了,滴下黑色的液體。
死的。
都是死的。
整座封家大宅就如同一具死去巨獸的屍體,在一點點緩慢腐爛,血腥味吸引來無數孤魂野鬼。
突然,楊逍頓住腳步,他看到不遠處的台階前有一抹刺眼的血色,是血,血跡還很新鮮,稀稀拉拉的,一路延伸進入內宅,從出血量來看,受傷之人的情況不容樂觀。
有鬼燈籠與人骨棍在手,除非是戲袍前主人,否則這座大宅中並沒有多少能威脅到他的存在,如今他也清楚了,這座封家大宅之所以特殊,是因為後院湖底沉著的那座九層妖樓。
楊逍推開一扇幾乎要倒塌的木門,腐蝕的門軸發出刺耳的嘎吱聲,而他是順著地上的血跡一路找來的,血跡就消失在這扇門外。
房內十分昏暗,好在有鬼燈籠,楊逍放緩腳步走進去,主廳一片破敗,他循著血跡來到偏廳,偏廳的門虛掩著,透過門縫,能看到裡麵是間臥房,靠牆擺放著一張老舊的雕花木床,床上有破爛的帷幔垂下,而帷幔後斜坐著一個女人,女人身體有規律的左右晃動,手中捧著一個繈褓中的孩子,女人在哄懷中的孩子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