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隱約看出,這是顆老者的頭顱,麵目扭曲猙獰,兀自張大的嘴巴裡,隻剩下半截青紫色的舌根。
坐在沙發上的楊逍對此渾然不知,但那股縈繞在心頭的不安卻真實的可怕,將自己目前已知的信息全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他對儒林書院了解太少,更彆說襲擊者的身份了。
可剛才來的那些人卻給楊逍敲響了警鐘,既然他們已經發現自己有昨夜經過案發現場的嫌疑,那麼凶手肯定也知道了,但凶手沒有選擇提前找上門殺人滅口,這至少說明兩點:
第一,凶手對隱藏身份的本事很自信,即便有自己的證詞,也無法斷定此人的身份,畢竟從始至終他也沒看到過此人的真麵目。
第二,這也是楊逍最擔心的,此人在書院地位極高,而且此人也不確定昨夜逃掉的那個人究竟是不是自己,剛才那隊人就是派來試探他的,一旦他有所反應,殺手隨後就到。
人微言輕,又沒有足夠自保的手段,楊逍思索再三,如今最穩妥的方案就是一切保持正常,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接下來該怎麼做就怎麼做,那樣最安全。
夜深了,楊逍簡單洗漱後就打算休息,突然,枕邊耳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短信。
發信人是西門秀,內容很簡單,隻有一句話:緊急,見到請速回消息。
楊逍打出一行字後思考片刻,又迅速刪掉了,近來多事之秋,他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去,隻響了一下,電話就接通了,楊逍沒有第一時間說話,他在聽,聽對麵是不是西門秀。
可對麵之人貌似也很警覺,雙方僵持了5秒鐘後,還是對麵先開口了,聲音壓得很低:貝貝叫什麼?
“黃貝貝。”聽到是西門秀的聲音,楊逍果斷回答。
貝貝不姓黃,但性子黃,所以在調查隊內也有黃貝貝的綽號,也隻有關係緊密的幾個人才知道,暗號一對上,對麵的人也終於鬆了口氣,急忙道:“隊長,屈牧之在找你。”
聽到屈牧之三個字楊逍就頭疼,這家夥好像盯上自己了,“怎麼回事?”
“今天下午城心公署調查隊的副隊長來我們這裡了,說是他們隊長屈牧之想請你吃個飯,對上次的事情表達一下歉意。”頓了頓,西門秀繼續說:“我們本想幫你推了,可對方非常執著,磨蹭了好一會才放棄,我當時就覺得奇怪,我感覺他們他們好像知道你不在榕城。”
“後來呢?”
“等人走後我找人查了下屈牧之最近的動向,發現了件很奇怪的事情,他們所屬調查隊號稱是在城外有行動,但隻有副隊長帶隊,屈牧之從未露麵,所以我懷疑屈牧之他這段時間也不在榕城。”西門秀語氣古怪說。
“能確定嗎?”楊逍追問。
“差不多,屈牧之在執行任務時是有名的拚命三郎,從來都衝在最前麵,這次他沒出現非常可疑。”
“叮鈴鈴——”
突然,楊逍聽到有電話鈴聲響起,不在自己房間,是從電話另一頭傳來的,西門秀所在的地方,“隊長你等我一下,是線人的電話,稍後我打給你。”
手機隨即被掛斷,西門秀的話讓楊逍覺察到了一絲不安,當初楊茶告訴他,從榕城來的家夥算上他一共有4個,如今龍字243號的極樂尊者已經被自己乾掉,還剩下2個,這二人身份不明,但可以確定,都是非常棘手的家夥。
幾分鐘後,手機響起,楊逍立刻接通,對麵傳來西門秀急促的聲音:“查到了,屈牧之已經離開榕城了,十天前就走了,和隊長你請假的時間幾乎一致。”
“他去哪了?”
“不知道具體目的地,他換了套身份,先從機場飛去了銅官,在那裡他又換了套身份,我查不到了,不過銅官是個小鎮,位置很偏僻,一般都是用作中轉,那裡航線很少,我把對應時間的航線都調出來,有崆崖,合川,汀州,雲起城,靈溪府,還有你等我下。”
“不用找了,我知道他去哪裡了。”深吸一口氣,心中那份猜測終究是成了真,這個屈牧之來了雲起城,他就是剩下兩個未知選手之一,要麼是囚字44號,要麼就是天字97號。
這家夥與自己一樣,也跑來打暗賽了。
而且很不幸的是,他們兩個分到了同一場,不久後,他們很可能會在任務中見麵,當然,更大可能是交手。
他與屈牧之本沒什麼大過節,援救童寒對他來說是救朋友,而這對於屈牧之來說隻是剿滅邪修的任務,雙方都有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即便換個人,也完全不影響。
“隊長,你在聽嗎?”西門秀見對麵沒了動靜,小聲詢問。
“在聽,多謝你了。”楊逍誠摯表達謝意,西門秀的這條消息來的太及時了,這避免了巡防署內手足相殘。
“沒什麼,隊長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們等你回來。”說完該說的話後,西門秀也不磨蹭,直接掛斷了電話。
望著手機,楊逍對西門秀的評價又高了一層,這人平時看著大大咧咧的,但心思很細,恐怕他也已經猜到了自己身處雲起城,可自己不說,他也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