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紙在空中浮動了幾下,飄落到星羅手中。星羅照著紙麵彈了一下,說道:“看來你也隻是嘴巴硬而已。”明明說了不愛,說了兩清,卻還是會在最後一刻豁出性命,隻為讓對方不要再惹怒自己,落得更淒慘的下場。真真是和那個傻子一模一樣啊……
“大人。大人?”謝三十八的呼喚拉回了星羅的走神。他指了指星羅捏在手裡的紙符說道。“那個,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交差了?”
“哦,你叫謝三八是吧。拿去吧。”星羅手掌一翻,紙符似有生命,自動向謝三十八飛去,落入了他攤開的掌心中。
謝三十八嘴角抽了抽。如果是在地府,他的拳頭現在已經招呼過去了。奈何來之前,前輩耳提麵命。他隻好忍了,抱拳道:“在下謝三十八。”
“有什麼區彆嗎?”星羅眼神亮亮地看向他,一副我就是找茬,你待如何的架勢。謝三十八拳頭握得更緊了。他深吸一口氣,咬牙道:“是,您說的對。那屬下是不是可以告退了?”
星羅沒有再存心為難謝三十八,隨意擺了擺手。謝三十八立馬如蒙大赦,消失了蹤影。再不走的話。他怕自己的拳頭就不聽話了。
邵宸極回憶起很久以前,他跟曹琳琳熟悉起來的原因。有一次,他放學回家的路上被人堵了,在一頓拳腳互毆之後,自己掛了彩,對方也沒討到好。這事正好被經過的曹琳琳看到了。他當時還穿著高中校服,他那會兒在那家夜店裡工作還沒滿一個月,本以為這下要丟工作。沒想到曹琳琳了解了他的情況後,不但沒有揭發他,還在之後的工作中,對他這個新人多有照顧。她還因此被人說了閒話,但她從不在意。
她說,自己是孤兒,知道要靠自己活下去不容易。但不管怎麼樣,能好好活著就是好事。她這樣說的時候,臉上那充滿陽光的笑容,給了曾經一度有些一蹶不振的邵宸極很大的動力和勇氣。結果現在呢,她無知無覺地躺在那裡,身體痛苦地卷縮著,嘴角、脖頸和前巾血跡斑斑,與她一臉安詳滿足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心裡一定很痛苦吧,明明是那麼想好好活著的人。
“愣著乾什麼?走啊。”星羅的聲音打斷了邵宸極的沉思。此時,巷子裡就剩下他們兩人一站一坐。她指指曹琳琳說道,“你帶走,回車上,剩下的事情,三白會處理。”
邵宸極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曹琳琳裹好,然後把她抱起來,向巷外走去。然而,直到他已經抱著曹琳琳來到了小黑停著的車旁,才注意到,星羅並沒有跟上來。
“我家主人呢?主人呢?”三白已經顧不得會不會被人發現,飛出車外,站在車頂上,對著邵宸極著急地大叫起來。邵宸極回頭看向寂靜無聲的巷道,心中升起了淡淡的不安。
“出來,躲躲藏藏,鼠輩所為。”星羅對著空空的巷道高聲喝道。
隨著她的話落,空無一人的巷內傳來一聲低低的輕笑,一個著淡綠色連衣裙的女人嫋嫋婷婷緩步而來:“星羅大人,久仰久仰。小女子姌青,受澄華大人所托,想……”然而,還未等她說完,星羅手腕上的殷子嫻已經紅光大盛,化作光帶,向著她的方向飛撲而來。姌青毫無懼意,口中念念有詞,身前憑空出現了一對銅鈴,銅鈴升入空中,越變越大,直至人臉大小。和殷子嫻正麵撞在了一處,激蕩出一片片呲啦啦的火花。
反複碰撞了數次後,其中一隻銅鈴突然後撤,然後原地搖晃起來。扇形的銅片不斷敲擊著鈴身,發出高高低低的規律聲波。原本攻勢猛烈的殷子嫻受激蕩的鈴聲影響變得遲滯了許多,與戰圈中剩下的一隻銅鈴糾纏在一處竟然無法脫身。而星羅站在原地,雙拳緊握,如臨大敵。名為姌青的女人手中出現了一把通體烏黑,有成人手臂粗的長槍。她舞動起長槍,向著星羅衝來。
邵宸極安頓好曹琳琳,再次進入巷道,不過是幾分鐘的時間,小巷內已經麵目全非了。兩側的牆體裂痕遍布,地麵坑坑窪窪,兩道身影在巷道內周旋,所到之處,不斷揚起碎石和粉塵,巨大的撞擊聲讓邵宸極感覺整個地麵都在隨之顫抖。突然淺綠色的身影一閃,向他的方向撞來,他急走幾步,伸手扶住,是星羅。
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清脆銅鈴聲。邵宸極並未覺得有什麼,但他能感覺到,當銅鈴聲再次響起時,身前的星羅,整個身體抖了一下,差點軟倒。銅鈴聲止,星羅拂開邵宸極扶著她雙手,正要再次衝上去,卻被邵宸極一把拉住:“你這樣不行。”
“滾!”星羅瞪了他一眼,她的嘴角有血絲溢出,眼中湧動著幾欲噴薄而出的洶湧怒意,再次推開邵宸極,轉而戒備地看向不遠處那個一隻手拖著一根粗大的黑色長槍巧笑言兮的向他們緩步走來的美貌女人。
“至少讓我這個介體發揮點作用吧。”隨著一聲歎息,邵宸極透著點無奈的輕語滑過耳畔,一隻手被握住,五指強行插入了星羅的指間,“三白說這樣比較快,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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