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漉漉的梅雨季已經結束,隨之而來的便是一天天不斷攀升的暑氣。陶欣推開咖啡店的後門,撲麵而來的涼爽氣息讓她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她走進店內,見店裡的大部分頂燈都關掉了,隻有。收銀台前亮著兩盞。燈光映出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他正背對著自己,專心地在收銀台前忙碌。他便是自己今天的搭班同事邵宸極,也是就讀於自己隔壁大學的學弟。他有些帥氣陽光的外形,隨和健談的脾氣以及成熟穩重的個性。隻可惜……她放輕腳步,緩緩向著青年走去。
邵宸極突然轉過頭來,對著陶欣說道:“弄好了,可以走了。”
陶欣哦了一聲,伸出的手落在了一旁放著的外套上。下班當然是件開心的事,兩人迅速換好衣服,關燈,鎖上店門。陶欣也住在校外,不過她住的地方和邵宸極的是兩個方向。分開前,她拍了拍邵宸極的肩膀說道:“走了,路上小心。”
邵宸極和同事道完彆,繼續沿著街道往前走著。大街上空無一人,好在一路都有路燈,還算敞亮,讓深夜獨自走在路上的行人不至於覺得太過蕭索。
想到蕭索兩字,邵宸極不禁想起了幾天前與星羅單獨談話的場景。她明明說著“你走吧!”;“你沒有發現嗎?你產生了不合理的情緒,清醒一點,那隻是錯覺,陷得太深、甚至丟掉性命並不值得。”但她背身而立的樣子卻顯得那樣蕭索而悲傷。仿佛在說:不要拋下我,不要留我孤單一人。
所以那天,他堅持留了下來。而星羅,雖然打倒敵人,解決餘遙母子的問題,看似遊刃有餘,輕輕鬆鬆,結束之後,才回到車上,便失去了意識,當晚還再次發起了燒。整整昏迷了三天才清醒。邵宸極為了幫助她恢複,連翹了兩天的課在家陪著。上次的事情過後,她昏睡了一天,這次是三天,邵宸極不知道這樣的情況是不是不太好。但是,這問題連三白也沒有經驗,大家除了心裡擔心著,也沒有其他辦法。
最近,他們又恢複到了之前的很少照麵,幾乎沒有交談的狀態。倒不是她又生氣了,而是,她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樣子。三白說,是因為她的一個故人不在的原因,讓邵宸極不用在意。邵宸極則在盤算著,下次休息的時間是不是應該帶星羅去盛華國際逛一逛。不是都說能讓女孩子心情好起來的最好方法就是買買買嘛。也不知道這條在那位異界大小姐麵前試用不試用。
這樣想著,邵宸極突然一愣,因為他看到不遠處的街口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長及小腿的頭發鬆鬆地束在腦後,一身與現代女孩子的穿搭風格截然不同的改良漢服,隨著她的快速走動,袖擺和裙擺隨風揚起,劃出好看的弧度。
邵宸極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他沒有看請對方的正臉,但就是下意識地覺得那人肯定是星羅。他連叫了幾聲對方的名字,對方卻好似完全沒有聽到一般,隻顧著快步往前走著。
是有什麼急事嗎?邵宸極想著,加快了腳步。但是他發現,即使自己用跑的方式在追趕,依然無法拉近與對方之間的距離。這樣的感覺很奇怪,邵宸極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場夢境之中,然後,身不由己地做著夢中人在做的事情。
其實,最早的時候也發生過這樣的情況,但是,隨著他進入星羅夢境次數的增多,他早已經從扮演著變成了旁觀者。上一次的夢境中,他看見有人刺殺星羅的時候,下意識地去拔她胸前的刀。很神奇,他真實感覺到了刀把的冰冷觸感,鮮血滴落在指間的溫熱,甚至被同樣處在夢境中的星羅抓了個正著。要不是他後麵裝睡的技術過硬,他很懷疑自己會直接被同時清醒過來,處在惱羞成怒中的星羅大卸八塊。
但是,今晚情況不對。邵宸極努力地集中精神,控製著自己身體,試圖放慢腳步。是的,他發現這個夢境有蹊蹺,因為他注意到:眼前的“星羅”腦後係著的發帶正是邵宸極之前買的那一條。但上次的事情之後,發帶還在邵宸極手裡,還沒機會還給星羅。所以,此時自然是不可能出現在她頭上的。而且兩人的距離不過兩米,她走路極快,風帶起層層疊疊的寬大的裙擺,他卻聽不到絲毫一點衣料的摩擦聲,或者對方的腳步聲。這是不合理的。
但,心中雖然這樣想著,邵宸極卻無法控製自己的行動。當他意識到不對,想緩下腳步的時候,身體卻完全不聽指揮了,意識在一點點變得渙散,腦中唯一清晰的念頭隻有一個,就是快一點,再快一點,追上去!
手腕處傳來灼熱的溫度,燙得邵宸極一激靈,神智緩緩回籠。眼前的景象驟然一變,街道和人影都瞬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寬闊得看不到儘頭的江麵。夜幕沉沉,橋上的燈火通明照不透橋下的暗潮洶湧。帶著涼意的江風撲麵而來,邵宸極打了個寒噤,背脊竄上一股寒意。
這裡是本市第一大橋江濱一橋。不久前曾發生過有車輛失控撞壞護欄,衝入江中的事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迷迷糊糊來到這裡的。,他剛清醒過來那一刻,所站的位置離橋麵邊緣不足半米,而這一段的護欄已經拆除,還沒有安裝上新的。就差一點點,差一點點,自己就要在無知無覺的情況下跌進湍急的江水中淹死了。是誰要害他?害他的人是否還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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