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這話讓陳書眉心一跳。
距離事故發生已經過了十幾個小時,老頭還是執意在事故現場周邊徘徊,心裡對其孫女生還的渴望自是極強。
陳書有些傷懷。雖然從消防官兵的口中得知老頭的孫女已經死了,可此時看著對方悲傷的模樣,這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一直留在現場第一線,老頭肯定是一早就知道了自家孫女的死訊,隻不過在潛意識裡拒絕了這個結果。
現在還有十幾名失蹤人員尚未確定,指不定就在這橋上待吊的車廂內!
老頭的孫女是死了,可彆人家的孩子也許還在等著他們搶救!
陳書下定決心,輕輕拍了拍老頭枯萎的手背,不忍欺騙:“老人家,你孫女應該是走了。我現在得去救其他人。”
老頭似乎心有所悟,放開緊緊抓著的手臂,反而催促道:“去吧!去吧!快去救人!救人要緊!”
陳書不管王局的阻攔,大步流星朝那指揮員走去。
“領導!我堅決反對用吊機將未經搜查的受損車廂吊至橋下施救!人命關天,必須在橋上先進行搜救!”
他站在指揮員和張揚之間,眼神清澈,坦然注視著現場行政級彆最高的指揮員。
口氣堅決。
“你!你們!”
指揮員手指頭點著眼前這位年輕的警察,這次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旁邊一位年紀不小,穿著黑夾克白襯衣的中年人苦口婆心勸解道:“陳警官,這小記者不懂事我們能理解,你還過來湊什麼熱鬨呢?部裡已經下了命令要在今晚六點通車。
這個通車時間是傳達給國內的媒體們了的,媒體也都將這個通告發到社會上了。你說我們能拖延嗎,敢拖延嗎?到時候先彆提上級領導,就是老百姓的唾沫都能淹死我們!”
說完,幾名飛船部的年輕人皆是圍了上來,且有意無意地露了露,原本被上衣擋在腰間的銀色手銬。
陳書抬頭看了眼高架橋上殘破的車廂,又轉頭看了眼站在後麵不遠處唉聲歎氣的老頭。
他深吸一口氣:“我不同意。”
氣氛幾近焦灼。
......
正在休整的正明區特警大隊一行人。
“許隊!許隊!”一名一中隊的特警隊員從遠處飛奔而來,人未至,聲音已經遠遠傳了過來。
坐在地上和剛剛趕來的內勤鄒晴聊天的許明亮跳了起來,焦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咳咳。”
特警隊員彎著腰,一手扶著膝蓋,一手朝後頭事故現場指去:“陳大和飛船部的領導吵起來了!他們很多人都圍上去了,陳大他就一個人!”
“吵架了?”
許明亮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印象裡這位新近調任的副大隊長可一直是笑眯眯的樣子,怎麼看都不會和人吵架的樣子。
對方還是飛船部下來的領導!
“這,這...”
鄒晴一貫活潑的語調,也不禁掀起了波動,帶著顫音道:“這該怎麼辦啊?”
“這個屁!”循聲過來的陳川一聽,丟下句話,也不含糊,拔腳就往事故現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