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國慶剛一進屋,就感覺到裡頭不自然的氣氛。
“哈哈,你們忙你們的,我就是過來隨便看看。”任國慶莫名的有一絲尷尬,裝模作樣的一笑,接著很自然的關心道,“工作怎麼樣?都熬了夜吧,辛苦辛苦。”
任國慶沒有多想和刻意,不過說話的時候,笑容和身體都朝著陳書的。
不知情的人看到,還以為陳書才是刑偵大隊長的愛將呢。
“還好還好,就是打盹的時候沒個地方可以躺一下。任大,我覺得是不是得給這兒配幾張折疊床,好方便大家加班使用。”
陳書有什麼說什麼,把以往自己在派出所的經驗之談都給提了出來。反正不是一個單位的,該提的要求還得提,起碼得保證朱麗能有個最基礎的美容覺。
樂嗬嗬的任國慶神色一僵。
作為單位的一把手,他慰問一線辦案民警這麼多年,不管是業務係、派出所還是機關辦公室的,得到的回答通常都是“不累”,矯情一點的也不外乎是“為人民服務”之類的官方回答。
這拉開架子趁勢和領導談條件的,還是多年來獨一份。
不過想到這起無頭浮屍案的破獲,還是在陳書的一番幫襯下才能在發現屍體後的十二小時內就迅速確定了犯罪嫌疑人,任國慶的原本僵住的笑容又恢複了自然。
他笑眯眯的樣子像是隔壁鄰居家的老大爺,和藹可親讓人感覺很是舒服:“都說現在的年輕人有想法,這一聽果然是和我們這些老一輩警察說話不同了。嗯,不過你的建議確實提的很對,我們可不能因為解剖室設立在大隊外頭就不管不顧的,該有的後勤保障是一點都不能少。回頭我就讓綜合室買幾張躺椅給送過來。”
陳書順杆子往上爬:“任大,你看會議室這麼大,如何能隔個小房間出來弄個休息室的,我覺得更好。”
任國慶麵容複又一僵,不過這會兒倒是恢複得很快:“要的要的,是得給小麗安排個能休息的寢室。”
小明將腦袋探了過來:“任大,我們dna實驗室最近加了倆新人,寢室的床不夠了,中午都沒法睡覺。你看能不能順帶也買上兩張...啊不,一張上下鋪的床?”
dna實驗室設立在刑偵大隊辦公樓,其寢室和其他中隊一樣都是混在五樓,這些情況任國慶都是熟悉的。
因此,他就用安撫的眼神朝小明笑了笑,隻不過嘴角猶如裂開一般,露出尖銳的牙齒:“克服一下。”
小明同誌的心悸動不已,這種感覺,就好像鄰家大爺突然變成了猛獸,溫煦的暖風一下變得冷冽起來。
隻能僵硬著脖頸,像機械一樣點著腦袋瓜子。
任國慶回看陳書,眼神是溫柔的,嘴角是向上翹的,其弧度是恨不得頂到天花板上的:“陳書,我寢室隔壁正好空著一間寢室,原本是留給教導員的,不過他去京城駐京辦了,沒個兩三年回不來,要不就收拾收拾讓你住下來吧?”
站在邊上的小明有些氣悶,隨即說道:“任大,教導員偶爾要回來開會的,到時候.....”
任大聲音一沉:“到時候就去我寢室跟我蓋一張被子得了。一年到頭不回家,天天在京城吃香喝辣的等著提拔,他還想怎麼樣?”
東州市公安潛規則,駐京辦待三年,事畢提一級。所以教導員回來後,按照規矩會提一級然後調離原單位,去其他業務大隊任一把手。
“任大,我還在特警上班咧...”
陳書沒有太理解刑大那邊床位緊張的程度,但他確實用不著,畢竟他不可能天天往刑大跑,也從沒聽說過哪個單位會給其他單位的人預留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