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陳書心裡清楚,張揚這種獨立人格極強的強勢女性,認定了事情輕易是不會改變的。
但是這事,是真的非常危險,即使是開玩笑,也不能讓對方存了丁點可能的希望。
陳書決定換個思路勸說,語氣上委婉一些:“其實吧,我覺得你們記者的膽子才是真的大。這些地方我們警察都不敢幾個人什麼都不帶就跑過去。你呢,還是個女的,萬一出點事情那怎麼辦?”
頓了頓,他故意拖長了聲音說道:“你要是醜點還好。長得這麼漂亮,剛才這一路上都不知道有多少個男人偷偷往我們這邊瞅著。你說你,就這麼跑過去,就真的不怕出那種很可怕的事情?”
這車速開得太快,張揚一時之間有些不敢相信,眼前這位一向嚴謹示人的警察叔叔竟然也開得這麼一手嚇唬小女孩的好車。
張揚初時還是有點點的愣怔,而後表情古怪,想哭又想笑,忍了幾秒鐘,終於噗哧樂了出來。
“書哥,你想什麼呢。還說我上班、下班什麼的,你不也一樣?”
笑過後,張揚同樣嘗試著打消對方的顧慮,認真解釋道:“書哥,也沒你想的這麼危險。你看伊啦克、力比亞、哥倫必亞這三個地兒都在打仗,那些央視記者也都敢去,我就去這麼個鄉下地方,還怕什麼。”
敢情這小妮子還準備越境呢。
不是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嗎?
怎麼到她這身上,就完完全全沒了蹤影呢?
陳書有些哭笑不得,亦是耐著性子回勸道:“揚揚,你也知道央視記者敢去那些打仗的國家拍節目。可你發現沒有,現如今全國鋪天蓋地地在反詐,誰不知道緬.那地兒是熱點?可有哪幾個央視記者去過那邊暗訪嗎?你想想,認真想想。
“我們退一步。不提那些首都的大記者,我們就看整個華國二十來萬的大大小小的記者,有一個過去嗎?兩個結果,要麼人是真的去了,不過死在路上,所以丁點消息都沒傳回來;另一個結果,那就是沒人過去!”
最後一句的斷言,陳書說的是斬釘截鐵。
“那是他們忙,現在哪哪哪都在打戰,沒空去這些鄉下小地方...”張揚想也沒想的反駁著,不過說到後邊聲音也慢慢輕了下來,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腳。
陳書拿過桌邊的鐵壺,給張揚續了一杯熱茶,說道:“主要那些打仗的地方,雙方參與的主要成員都沒有我們華國的人,所以他們能容忍我們國家的記者進場隨便拍,甚至儘可能的提供便利和保護。
“畢竟華國對他們來說可是一個龐然大物,而且交戰雙方也挺需要一個第三方的宣傳機構,幫著讓他們在國際舞台上能說上幾句話。”
話說到這裡,張揚自然是猜出了陳書後邊要表達的意思。她依舊一聲不吭,有著自己作為記者的驕傲,或者說,那份最初的堅持。
能在東州這個接近一千萬人口的大市混出名堂來,張揚的智商和情商不可謂之不高。可每當撞見那些撕心裂肺的受害人,她那聖母心就要泛濫,雖然被咬過,可還是忍不住想去那邊來一番調查。
然後回到國內出一份報告發到網上,以目前的形勢一定會引起滔天的巨浪,到時候可以憑借民意倒逼政fu出麵徹底解決這個禍害。就像當年的山溝油、灰煤窯和三馬奶粉等,這些大事件的爆發最初也隻是由一個小小的記者所牽動起來的。
包廂又安靜了片刻,看著杯子上慢慢騰升起的煙霧,陳書緩緩道:“緬.那邊,主要成員都是我們華國人,他們還想著等賺夠錢了金盆洗手,回家買大房子,裝僑商代表呢。我們內部都知道,大批的安.溪人跑去五緣灣買大房子。
“今年以來廈.mn島內的房子都在大跌,隻有安.溪人在買的五緣灣屹立不倒,甚至還漲了一點點。為什麼?電詐確實賺錢,賺大錢!你說,他們會放記者進來,或者說放偷溜到他們地盤,拍到不好的東西的記者順利離開嗎?”
陳書沉吟許久,無比嚴肅的問道:
“你覺得,他們這輩子還想不想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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