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來啦?”
黃毛坐在辦公室靠窗的位置,叼著煙從滿桌子的案卷材料中抬起頭來,麵容一看就是熬夜太久造成的憔悴,不過眼睛卻炯炯有神。
老實講,自從邊防轉任到地方刑偵大隊以來,黃毛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有著如此輕鬆的心情抽著香煙。
網上都說端上了鐵飯碗,就該躺平。
可真當黃毛顫顫巍巍按著網上大V的說法,在單位做出躺平的姿態時,他的心理是不安的。
特彆是整個刑偵大隊的民警都在埋頭苦乾案件時,他更是覺得自己的行為格格不入,對不起頭頂的國徽和身上的製服。
可問題是,部隊轉任過來的他,卻被單位嫌棄什麼都不會。
大家都忙,況且在單位裡有種隱藏很深的對部隊轉業同事的嫌棄,所以沒人願意一筆一劃的帶他。
所以他隻能躺平,因為他確實什麼都不會,隻能憑借著法律給予的執法權,充當不用動腦的出警工具人。
原本就想著如大隊長所預期的,他一個什麼都不會的轉業兵,乾著全單位最輕鬆的工作,混著過日子就行,反正工資一個子兒都不會少。
同事們也習慣,可偶然之下,他在一次出警時,撞到了當年據說轉任到了外省的排長,然後是站在排長邊上的陳警官。
殊不知,在這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時刻,命運的齒輪開始了轉動,屬於雲省新生代的神探故事就此開始。
“黃毛,案件弄得怎麼樣?”朱一霸將一份外賣放在桌子上,說道,“先吃麵,我帶了你最喜歡的排骨麵。”
“謝了,排長!”
黃毛歡呼一聲,快速打開塑料袋就開始吸溜起來,邊吃邊說道:“幸虧這次有你們!鄭傑招了!王哥審訊也厲害!捏著從鄭傑他媽床底下搜出來的繩子,嗯,就陳大說的那個第二根繩子。然後還有從他出租房裡找到的鞋子,嚇唬幾句,鄭傑就認罪了!”
“哦哦,後來你們在酒吧那邊有什麼發現嗎?”
正在吃麵的黃毛聽到這話,一下停住了,抬起頭傻嗬嗬的笑了起來:“排長,說不得陳大還真是牛筆!我們去那酒吧,還真在廁所的窗台上發現了鄭傑的鞋印!”
“嗯,聽你這麼說,這案子辦得還挺不錯。”
“是真不錯!”黃毛放下筷子,兩眼發光的看向走廊外正和自家副大隊長聊天的陳書,語氣崇拜的重複道,“排長,陳大真牛筆!”
“你也不錯。”
朱一霸掃了一眼桌子上疊的滿滿當當的案件資料,上麵不少都有黃毛手簽的名字。看得出來,他們單位是真的把這個案子交給了黃毛。
命案的托付,不可謂不重視。
朱一霸心想自己這當初單純的隻會跟著他們屁股後麵喊著“排座、班座”的小戰士,終於是成長起來,能獨當一麵了。
要是小胖和班長他們知道,一定很欣慰。
想到這裡,朱一霸下意識的抬手抹了抹眼眶,濕濕的。
走廊上,陳書和和成鋒聊著天。
“和大,這次的們命案交給黃毛會不會...”
陳書故意話說一半,不過意思很明白,黃毛一個什麼都不會的轉任軍人,一上來就開始辦理命案,這既是對受害人的不負責,對單位的不負責,更是對自己的不負責。
公安不同於其他普通單位,民警要是在工作上犯了錯,可不是脫衣服走人這麼簡單,嚴重的,可能還得換一身衣服了。
和成鋒從懷裡掏出一包煙,拿出來一看,還是昨日從陳書那邊拿的黃皮煙,此時盒子裡隻剩下最後一根,包裝亦是褶皺得像是包廉價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