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許南天明顯地下了狠心,足足關了黎萋萋三日有餘。
除了一開始找到的糖果,黎萋萋還找到一包發黴的餅乾,在第三天日頭落下之後,被她哭著塞進了嘴巴裡。
電視的肥皂劇還在繼續,仿佛永遠都沒有儘頭,頭頂明亮的燈光搖曳,像巨獸的爪牙,對著她張牙舞爪。
她的發絲變得淩亂不堪,幾縷碎發貼在臉頰旁,汗水與淚水交織,在臟汙的小臉上留下蜿蜒的痕跡。
綿長不絕的饑餓與恐懼使得她的身體止不住顫抖,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伴隨著腹部劇烈的疼痛。
脆弱,且不堪一擊。
她又餓又疼,實在撐不住,搖晃著身子來到門邊,使出最後的力氣奮力拍了拍門板。
“有人嗎?安妮,安妮?小叔叔,我知道錯了,我不敢了……你放我出去,我肚子好痛……”
回應她的隻有呼嘯不止的風雪和幾聲淒厲刺耳的貓叫。
許南天知道她逃不出去又巧言令色,連個看守的人都沒給她留。
黎萋萋喊了很久,最後靠著冰冷的門板緩緩地滑坐下去,雙手抱著膝蓋,小腦袋深深地埋在臂彎裡。
四周靜得可以聽到胸腔內不安輕緩的心跳,一下一下,隨著她逐漸混沌的大腦被意識吞噬。
大概快要停止了。
她不知道這次又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剛好透過窗戶微敞的縫隙。
她長長的睫毛上麵還掛著潮濕未乾的淚珠,在晨曦中閃爍了幾息後就碎裂了。
胃疼已經消失,黎萋萋有了些力氣,她半趴在地板上,瘋了般地不停推搡著客廳門,沙啞著嗓音呼救。
“有沒有人啊?”
“放我出去,外麵有沒有人?有沒有人能聽到?救救我,我想出去……”
“有人嗎?”
“小叔叔,小叔叔……”
……
她哭得淒厲又絕望。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耳畔終於有了回應,很輕很輕的一聲。
“寶寶?”
黎萋萋以為自己聽錯了,捂著嘴巴驀然止住聲音,喬驍又叫了她一聲。
“寶寶,是你嗎?”
“驍哥,驍哥!”
這次黎萋萋聽得真切,她拚命地往大門中間處爬,透過微小的縫隙努力往外看——
黑色夾克,針織帽衫,還有脖子上的大金鏈子,真的是喬驍。
“驍哥,救我,救我……”
黎萋萋憋不住翻湧委屈的心緒,大顆大顆的淚衝破她早已哭得乾涸紅腫的眼眶,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喬驍心頭一緊,揉著聲音安慰,“你彆怕,往後麵退一退,躲開一點!”
“好。”
“砰砰砰——”
一連幾聲槍響打在門外的鎖鏈上,門板被擊穿,鎖鏈卻沒有任何損壞,喬驍暗罵一聲後將手槍彆在身後,四下環顧。
“媽的!寶寶彆急,這鎖太厚了,手槍打不爛,我得去找彆的東西。”
“驍哥,後院,後院有斧頭。”
黎萋萋生怕喬驍走遠了又丟下她一個人,連聲開口。
“就在後院放雜物的木屋裡麵,進門左轉就能看到,你……”
“我知道了,你等我……”
喬驍快步往後,很快就取來了斧子,他知道用斧子砍斷鎖鏈是不現實的,但可以嘗試砸鎖。
於是他緊握斧柄,給斧子轉了個方向,雙腿紮穩馬步,對準鎖頭奮力一揮。
“鐺!”一聲巨響,火星四濺,鎖鏈隻是微微顫動,沒有半分斷裂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