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醫院,虛弱徹底上來,顧慎已經不太能睜開眼睛了。
眼皮沉重得不行,但還一顫一顫,執著地想要睜開眼看沈可欣。
“好啦,我又不會跑,你乖乖睡覺。”
沈可欣坐在床邊,掌心空空捂在顧慎眼睛上,柔聲安撫。
“乖,閉眼,有獎勵。”
於是顧慎乖乖閉了眼,比喝飽奶的顧盼還要聽話。
沈可欣拿開手,撐著床俯身吻在顧慎眼皮。
眼皮倏地一顫,像被海綿輕輕擦過,又癢又舒服。
伴隨著沈可欣斷斷續續的親吻,顧慎逐漸迷失了,意識不受控製地沉入深海。
病來如山倒,顧慎確實如他自己所說,很少生病。
可一旦生病,就是來勢洶洶。
溫度居高不下,吊瓶一瓶接著一瓶,手背都被紮出一片青紫了,血管肉眼可見地膨脹著。
沈可欣輕輕握著他的手,在冰涼麻木的手指動作小心地揉搓著。
聽說顧慎住院了,劉姨那叫一個擔心,想來探望,被沈可欣以會沾染細菌傳給顧盼為由攔住了。
蘇義承幾人那邊,沈可欣也瞞著沒說。
她清楚,這個時候顧慎最需要的,就是安安靜靜,好好地休息休息。
他他累了,整個人都繃著,好不容易在病痛下放鬆下來,不能讓任何人打擾。
顧慎閉著眼,身體仿佛沉入虛空,忽而被一陣風刮著快速旋轉著,頭暈目眩。
腦子裡麵的東西像是被轉成一團,又悶又脹。
顧慎艱難睜開眼,四周漆黑一片,空氣中更是彌漫著濃重的酒氣。
他蹙眉,左右看著:“可欣?老婆?”
空曠的空間傳來他的回音,顧慎起身,抬腳就踢到了一個空酒瓶,咕嚕嚕在地上滾了一圈,不知道撞到什麼東西,又停了下來。
顧慎心頭忽然一悸,身體像是瞬間被抽乾了力氣一般,半跪在地上。
一抬頭,在窗外黯淡的光照下,看到了一雙腿。
修長,褲管鬆垮地貼在上麵,很熟悉。
顧慎心頭有了猜想,順著雙腿往上,果然看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隻是此刻的“他”,頭發淩亂,胡子拉碴,像是某個不知名橋洞下的流浪漢。
臉頰泛著不正常的潮紅,不知道是發燒了還是喝醉了。
男人此刻雙目無神,機械地舉著酒瓶懟在自己嘴邊,喉結滾動著,直接下去大半瓶。
顧慎看了眼,還是度數不低的烈酒,這麼喝下去,嗓子遲早得壞。
他像是察覺到什麼,沒有靠近,也沒有出聲,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