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向紅向梁錦程及劉家兄弟道了彆,沿著大堤,向東南方向走去。
梁錦程則帶著鐵牛、鐵蛋哥倆直奔梁莊小學。
後半夜,孫向紅爬上了自家胡同的高坡,貼著牆根向家走去。路過海棠家院子的時候,他看見了一個黑影趴在海棠家亮著燈光的窗台上,臉貼在窗紙上,正往屋裡瞧呢。
孫向紅停住了腳步,定睛看了看,天太黑,他看不清這是哪家的下三濫人,便貓起腰,輕手輕腳走到海棠家的矮牆前,趴在院牆邊仔細瞄了一下黑影,看身材輪廓,像是楊五爺。
話說這楊五爺自從大河北邊日本人向著豐台那邊開拔後,縣政府一班人馬就都回來各就各任。楊二爺聽說縣長大人回來了,就趕緊坐車去了縣裡。
“曹兄,你走了這些日子,可是苦了楊家大院啊!”一見麵,楊二爺便訴起苦來。
“二爺,發生什麼了?”曹縣長看到楊二爺這失態的樣子,覺著這期間肯定出了大事。
“曹縣長,麵粉,你托我買的麵粉,全被我這五弟幫著給日本人偷走了,”楊二爺氣憤地說著,用他的文明棍使勁敲著縣府辦公室地上的青磚。
“哦,怎麼回事?”曹縣長很吃驚。
“曹縣長啊,本來那些麵粉在倉庫裡待的好好的,我我那個五弟,就是你們撤退前任命的維持會長,竟然和日本人勾結,把倉庫裡的麵粉給搬個乾乾淨淨。”楊二爺直接把麵粉消失的帽子,扣在了楊五爺的腦袋上。
“豈有此理,”曹縣長說著,把已經送到嘴邊,正要喝水的白瓷杯,重重地墩在身邊的桌子上,杯裡的茶水濺了出來。
“曹縣長,你有所不知,我這五弟那前一天來我府上,說日本人聽縣衙裡差人講,我這存有大量麵粉,就找他這個維持會長,要求我捐獻者麵粉。我哪能做呢!往大了說,咱要像戚繼光一樣,有民族氣節,往小了說,這糧食是縣府的資產,我怎能隨意資敵呢!我就斷然拒絕了我那五弟,結果你猜當夜怎麼了?”
“怎麼了?這個楊五爺做什麼了?”曹縣長追問道。
“哎,他竟然勾結日本人,說水澱村民反日抗日,不給糧食,”
“然後呢?”
“日本人半夜炮擊水澱,炸死了好幾家的老母豬,拉磨拉車的毛驢,還毀了幾間房屋,後麵內,這老五和日本人勾結澱北惡匪聚龍寨,血洗了水澱,我那三兄弟夫婦和他兒子楊天明激烈反抗,竟然也慘遭毒手,我那侄媳婦就成了寡婦,帶個孩子,孤苦伶仃的,哎,”楊二爺述說著楊五爺和日本人的殘忍行徑,他把本族侄子楊大麻子家族矛盾複仇也給計入了漢奸楊五爺的惡行裡麵。
“豈有此理,這個楊文會(楊五爺大名)該死,”曹縣長很生氣。
“曹縣長,這是我為您準備的,虧了政府不能虧待您啊!”說著楊二爺遞過去一個藍色小布包,裡麵裹著四根小黃魚。
“二爺,您這見外了!”曹縣長接過布包,一邊掂量著,一邊說著客氣話。完事,拉開抽屜,放了進去。
楊二爺見此次縣府之行,目的達到,便告辭回了水澱村。
很快,楊五爺被曹縣長派人捉回縣府。
“楊文會啊,你竟敢和日本人勾搭,我讓你管理維持會,是維持本縣局麵,與日本人巧妙周旋,你卻乾出漢奸之行,和日本人勾結,炮轟水澱,屠戮本族兄長,罪該當死,”一見到楊五爺,曹縣長是義憤填膺。
“哎呦,曹縣長,冤枉啊!我真的沒乾呢,都是劉大虎乾的,”楊五爺直接把禍水推給了興隆糧店老板劉大虎。
“此話怎講?”曹縣長問道。
“我沒有和日本人勾結,是和劉大虎私下商量想占這批麵粉便宜,結果,劉大虎裡外勾結,和他長兄劉大龍,聚龍寨匪首勾結,私通日本人乾的,就那個楊二爺家麵粉沒了沒幾天,興隆糧店進來好幾百袋麵粉,肯定是縣府那批貨,”楊五爺急急地說著。
“你怎麼知道的?”曹縣長將信將疑。
“曹縣長,”楊五爺此刻用眼睛看了看兩旁押解他進來的警察。
“好,你們累了,先回去休息會兒,我繼續審問這個漢奸,”曹縣長見狀,不知道這裡麵有何蹊蹺,就先支走了倆警察。
“曹縣長,絕對的發大財機會,”楊五爺此刻眨巴著兩隻眼睛說道。
“什麼意思?”
“曹縣長,我那天帶著馬車去楊二爺家誆騙麵粉未成,空手而歸,半路四輛馬車被匪徒劫持,我就懷疑是劉大虎勾結人乾的,於是那晚上我就進城直奔興隆糧店,要和劉大虎說個清楚。結果我到的時候,天色很晚了,糧店早關門了。我身上沒錢,就想進這糧店裡麵偷點什麼。結果,我想法設法爬進劉大虎家院子,到了窗戶邊,您猜我聽到了什麼?”
“你聽到了什麼?”
“屋裡,倆男人說話。我聽了一會兒,確定了,一個是劉大龍,澱北聚龍寨匪首,另一個是劉大虎,興隆糧店老板,這倆是堂兄弟,他們還提了一個,劉大豹,是警察局偵緝隊小隊長,聽那意思是失蹤了。那四輛大車也是劉大龍劫走的。後麵,就傳說聚龍寨大當家的劉大龍帶著金銀細軟享福去了,那陣子興隆糧店進了幾百袋麵粉,您說巧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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