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十幾天的精心治療,文之武的傷勢終於有了顯著的好轉,情緒也還算穩定,不再像初受傷時那般焦躁不安。
這日,道上朋友費心請的女大夫提著藥箱,又一次來到文之武潛藏的住處,準備給他換藥。
文之武平躺在那張舒適的鋼絲軟床上,左臂規矩地平放著,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期待和感激。
女醫生動作輕柔地從藥箱內取出鑷子,穩穩地夾住了酒精棉球,開始小心翼翼地給文之武的傷口消毒。她神情專注,每一個動作都極為細致,隨後敷上創傷藥,墊好紗布,再輕柔而熟練地給文之武纏好繃帶。
“文先生哪裡人呀?”一直從未張口的女大夫終於打破了沉默,衝著文之武問道。
“祖籍澱北地區,現在天津衛和澱北之間做些買賣。”文之武平靜地回答道,目光中帶著一絲警惕。
“哦,您是澱北人?我說著聽您口音有點耳熟呢!”女大夫聽了文之武的回答,似乎有點興奮,臉上泛起一絲驚喜的神情。
“那您對澱北很熟悉?”文之武有點驚訝,他沒想到給自己治療槍傷的女大夫能如此敏銳地聽出自己的口音,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
“噢,不是很熟,以前婆家是澱北的,去年底跟著去了一趟,您該不會是被文之武這群土匪劫道打傷的吧!”女大夫又試探著打聽,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文之武覺得非常吃驚,他萬萬沒想到在天津衛這繁華之地,竟還有人知道他文之武的名號。但同時,他的內心也有些不安,開始對女大夫的來曆充滿了好奇。
文之武仔細地打量著麵前這位乾練的女人,女大夫的聲音就如同她的身材一樣柔美動人,如潺潺流水般悅耳。她那溫柔目光裡流露著成熟女人特有的一種韻味,仿佛經曆過歲月的沉澱,讓人忍不住想要探尋其中的故事。但從她俊秀的眉目之間,依然能看出又一股子英武之氣,那是一種堅定和果敢的氣質。文之武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覺得這個女人絕非等閒之輩。
“那晚上黑燈瞎火的,我哪裡知道是誰劫的道,反正一車貨都被劫走了,賠大發了,胳膊上還挨了槍,多虧我腿腳利落,命倒是撿了回來。”文之武裝著糊塗回答道,臉上露出無奈和沮喪的神情。
“文先生,您帶傷還能跑出土匪的手心,真了不起!”女大夫一邊手腳麻利地收拾著東西,一邊有些奉承地誇著文之武。
文之武不知該怎樣回答女大夫的話了,他擔心說的越多會露出馬腳,於是笑嗬嗬地反問道:“請問大夫您貴姓?等老文我傷好了,一定去登門感謝!”
“和您同姓,我叫文靜,是吉慶街私人診所的。好了,我該走了。”女大夫說著提起藥箱,和文之武道了彆,轉身匆匆離去,留下文之武獨自陷入沉思。
文之武目不轉睛地望著文靜逐漸消失在視線中的背影,心中如同被投入了一塊巨石,激起層層漣漪。他簡直難以相信,如此年輕俊秀的女人竟會讓他這個在江湖中闖蕩了這些年、曆經無數風雨的男人,從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懼怕。
他眉頭緊鎖,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覺得文靜身上有著一種特殊的氣質,那是一種難以捉摸、神秘莫測的東西。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仿佛蘊含著無儘的深意和力量。這種特殊的存在,反正和一般他在澱北見過的女人截然不同。
那些澱北的女人,或樸實無華,或潑辣直爽,總是帶著濃鬱的鄉土氣息。而文靜,她的優雅、她的聰慧、她的果敢,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走來,超脫了文之武以往所熟悉的範疇。
文之武回憶起與文靜交流的每一個瞬間,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語,都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他的心頭。他深知,這個女人絕非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她的背後似乎隱藏著無數的秘密和未知。這種未知,讓文之武感到既好奇又恐懼,仿佛麵對的是一個深不見底的謎團。
文之武胡思亂想著。這時,他不經意間望到住的這間寓所窗外也有一株海棠樹,那滿枝丫都已經開滿了粉色的小花,一團團、一簇簇,如粉色的雲霞般絢爛。看到這,文之武的思緒又飄向了遠方,想到了海棠和正在建造的屬於他和海棠的青磚新房,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
“小順子,你進來一下。”文之武衝著門外喊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這時,小順子從這座小樓的文之武住的對麵房間裡聞聲而動,動作麻利地跑了過來,嘴裡還急切地問到:“啥事,大掌櫃的?”
文之武示意小順子坐得離他近些,小順子心領神會,轉身小心翼翼地關緊了屋門,十分聽話地蹲在了他的床頭旁,一臉期待地看著文之武。
文之武壓低聲音問到:“張軍師那邊有什麼消息嗎?”小順子眨巴眨巴了眼睛,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像是想說又不願意說的樣子。
文之武默默地看著這個一直跟著自己闖蕩天下的小兄弟,眼中滿是溫和,緩緩地說道:“小順子,說吧,大哥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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