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向紅和張軍師倆人悄悄地摸出了水澱村,上了大堤,一路朝著梁莊奔去。
到達梁莊的時候,天還沒亮,孫向紅這次沒帶張軍師去敲梁家的門,而是倆人在學校旁邊的一個小樹林裡藏了起來。
“張軍師哪的人啊?叫什麼名字呀?”藏好後,孫向紅和張軍師攀談起來。
“滄州南皮人,叫張漢臣。”張軍師實在地答道。
“你為甚要加入土匪呀?”
張軍師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在晉軍的激進表現和遠大的革命理想,還有帶兵準備投奔紅軍被發現,亡命天涯的事真實地講給了孫向紅。孫向紅聽著,不住地打量眼前的這位漢子,心裡有一種敬佩。
“漢臣,好名字,就是要做民族的忠臣!”孫向紅聽罷禁不住誇讚起張軍師。
倆人聊得特彆投機,時間真快,轉眼天就亮了。透過密密的林子,遠遠地可以看見背著書包上學的孩子的身影了。孫向紅衝著張軍師說到:梁校長應該到辦公室了,你先在這等著,我去去就回。孫向紅整理了一下衣服,繞著離開小樹林,進了學校。
梁錦程正在辦公室給幾個老師開會,見是孫向紅這麼早進來,猜想又有急事,便散了會。
孫向紅說明情況後,梁錦程和隔壁辦公室的海英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學校,和孫向紅繞了幾個大彎,隱蔽地鑽進小樹林裡,見到了等候著的張軍師。
梁錦程緊緊地握著張軍師的雙手,顯得很激動。他感覺澱北的武裝鬥爭將是一片光明。三個人接著商議了隊伍如何收編的一些細節工作,最後決定由張軍師回去,於七天後的晚上十二點在這個小樹林見麵,完成收編儀式,同時,收編後的這支武裝和原來的“澱北農民自衛隊”更名為“澱北地區遊擊小隊”,邵德玉任遊擊隊長,張軍師任副隊長,這支隊伍統一歸屬澱北地區地下黨指揮和領導。
張軍師走了。梁錦程和孫向紅站在原地,注視著張軍師的影子消失在小樹林外密密地草叢中。倆人轉身對笑著,在他們的內心,充滿了成功的喜悅。
“謝謝你,孫向紅同誌,辛苦了!”梁錦程說道。
“梁校長,說句實在的,我都想拿起槍來和反動派麵對麵的鬥爭。”一向嚴肅的孫向紅也興奮地說著。
兩雙教書的大手又一次緊緊地握在一起,梁錦程和孫向紅彼此注視著。
出了林子,孫向紅又急著往水澱趕,看到孫向紅疲倦的麵容,梁錦程回家叫了自家的車夫,套了車送孫向紅回水澱。送走了孫向紅後,梁錦程又回到學校,和海英及邵德玉同誌交代完收編工作後,便帶著興奮的心情急急忙忙地趕往城裡,他要到縣府辦點事。
梁錦程到了城裡,很快就在縣府辦完了事情,天色已經有些晚了。他打算今晚要趕回梁莊,剛出縣府大門,他意外地碰到了一個熟人。
“錦程!”穿著繡有梅花圖案白色綢緞旗袍的文靜站在了梁錦程的麵前,她含情脈脈地望著梁錦程。
“你是?”梁錦程扶了扶眼鏡,望著眼前這個成熟漂亮的女人。他沒有認出來文靜。
“我是文靜,你不記得啦?”文靜顯得很是失望,她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依然充滿深情地望著梁錦程。
“哦,是文靜啊!真認不出來啦!”梁錦程也笑了起來,他此刻被文靜盯著看的有點不好意思了。
“錦程,到我家認識認識門,以後再進城回來坐坐。”文靜說道道。
“不了,不了,我還得往梁莊趕呢,你看這天不早了。”梁錦程沒有多想的回答道。
“錦程,我追了你這麼多年,你去家裡坐會兒都不肯嗎?”文靜有些傷心了,眼淚吧嗒吧嗒落了下來。
“你不是和楊天貴結婚,也從了軍嗎?”梁錦程顯得有些尷尬。
文靜不語了,隻是低頭落淚。突然,文靜一下朝著梁錦程這邊暈倒了,梁錦程眼疾手快一下子攔腰接住了文靜。
文靜在梁錦程的懷裡緊閉著雙眼,過了好久,才慢慢睜開雙眼,見到自己被梁錦程在街上扶著,顯得很害羞,掙紮著要起身,可是試了幾次都沒起來。見此情景,梁錦程無奈地說到:文靜,我送你回家吧!
梁錦程扶著晃晃悠悠的文靜,七拐八拐進了一個小胡同,開門進了一個獨門獨院的房子。進了屋裡,梁錦程發現這間屋子布置的就跟新房一樣,地上擺了一個紅木餐桌,上麵已經擺好了一桌飯菜,還有兩隻高腳杯和一瓶上好的法國紅酒。
梁錦程把文靜扶到床邊,想讓她坐在靠在床上休息一下,不成想文靜不知咋地忽然有了力氣,一把抓住梁錦程的手臂,就是不撒手。梁錦程被這文靜弄懵了,使勁地推開了文靜,起身就向門口走去,他顯得很生氣。
文靜也一骨碌爬了起來,衝到門口,倚住門,不讓梁錦程走。梁錦程看著吧嗒吧嗒掉著眼淚的文靜說到:文靜,我知道你上學那時喜歡我,可是我和海英是有婚約在身的,況且,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都成了家,你這樣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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