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德玉望著向村內走去的楊天真的身影,剛剛還因惱羞成怒變得有些扭曲的一張白臉,又換上了一種失望至極的神態,甚至,在他發黑的眼圈裡還含著一圈淚水。
邵德玉並不是被王文瑞派來尋找楊天真的。他的任務是尋找排地土匪張保廷。
澱北區委從情報渠道知道了排地土匪張保廷部正在被日本人收買的信息。於是,在連夜召開緊急會議之後,王文瑞決定派出不是本地人的邵德玉擔當此任務。一是考慮他在本地沒有家室,即使將來暴露也不會重蹈梁錦程的悲劇,二是目前自己手邊值得信任的也隻有邵德玉。
邵德玉根據情報在張保廷經常活動的這個地區轉悠了好幾天。人急得直上火,也沒找到了張保廷的臨時據點,卻不曾想在回去的路上,碰到了自己暗戀的楊天真。
大年三十,在水澱村西蘆葦塘,與文之武的部隊進行激戰後,損兵折將的張保廷帶著殘匪落荒而逃。
張保廷帶人拚命奔跑了好大一陣子,直到上氣不接下氣地一屁股癱倒在地上的時候,他才有些安全感。
歇息了一會兒,張保廷和剩下的幾個小匪首商議了一下,認為剛才沒被打死弟兄一旦被文之武俘虜後,很有可能交代自己在排地那邊的據點。
張保廷害怕文之武再帶著人抄他的老窩,便決定向相反的方向開拔,重新找一個落腳點。於是,就逃到了大城縣王口鎮附近落下了腳。
王口鎮坐落在子牙河邊,是個繁華的小鎮。鎮內大街上商鋪林立,還有一座法國人建造的教堂。
張保廷被文之武幾次襲擊已經傷了元氣,人員彈藥,還有錢糧都損失殆儘。
在王口鎮邊上的一個安靜的小村外的樹林裡休整了幾日,急於恢複元氣的張保廷便帶人夜襲了鎮裡的幾間鋪子,搶了不少東西和銀兩。幾個月下來,張保廷這夥人倒是弄了些錢財,又收羅了周邊的一些地痞流氓惡棍,隊伍又壯大了起來。
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一來二去,排地土匪張保廷流竄到大成縣王口鎮的消息就不脛而走,不僅城裡的日本人的走狗楊大麻子知道了他的新落腳點,連一直想一網打儘他的文之武,也通過澱北保安司令部的情報來源,掌握了這個情況。
楊大麻子已是十足的一名日本狗漢奸了。
他自從在梁莊被楊天貴打傷逃走之後,便和日本浪人勾結了起來。他恨透了中國軍隊,也恨文之武,他希望借助日本人的手來給自己報仇,而日本人則更是希望借助像楊大麻子這些沒有脊梁的漢奸敗類,為他們侵占中國賣命。
自從長城抗戰失利後,1935年,日本又挑起“華北事變”,逼迫反動派的中央軍從平津撤走,日本的“北支那駐屯軍”對二十九軍這支部隊也是軟硬兼施。一方麵,不斷以前推駐地和要求通過中國軍駐地為由尋釁,另一方麵,以“親善”為名,收買拉攏,還邀請張自忠、何基灃等將領赴日參觀,以戰列艦、航空母艦、飛機、坦克和現代兵工廠向這些來自農業國的軍官炫耀。在日本軍方上層忙碌著的同時,其深藏在平津的日本特務機關,也在緊鑼密鼓地網絡著中華民族中的敗類。
楊大麻子很順利地在大城縣王口鎮見到了張保廷。
這見麵一聊,楊大麻子還是那一套,吹噓自己在澱北地區的風波寨的假楊家將故事,說是要替天行道,想剿滅文之武部,結果被楊家大院二公子楊天貴在梁莊給悶了一頓,幾乎全軍覆滅。
張保廷則說文之武就是現代的宋江,為了實現自己的飛黃騰達,鎮壓農民抗爭隊伍,說文之武早晚要步宋江後塵。
無論怎樣,這倆貨都恨透了文之武,推杯換盞中,發誓要聯手剿殺文之武。
就在楊大麻子誘導張保廷投靠日本人,才可能得到更多、更好的武器裝備,才有可能消滅文之武的時候,一個自稱是文之武獨立營代表的陌生人,出現在他倆喝酒的屋外,吵吵嚷嚷著要見張保廷。
楊大麻子聽到外麵有自稱是文之武的代表,身體還是不由地打了一個顫抖。
望著坐在對麵的張保廷,楊大麻子在猜測,是不是文之武的情報係統,知曉了自己的行蹤,帶著大隊人馬已經團團圍住了他們。此時,他多少是害怕了,畢竟是光杆一個,所以,他用剩下的一隻眼,望著對麵一樣顯得有些驚慌失措的張保廷。
“兄弟,彆慌,哥哥我出去看看。”還是年長一些的張保廷顯得更鎮定一些。
“誰呀,這麼沒規矩在外麵亂吵吵啊?”張保廷一手扶著腰間的槍套,一手挑開門簾子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老子是文大營長派來的,找你們大當家的有要事通告。”門外傳來一個漢子洪亮的聲音。
“哼,文之武的人敢在老子這撒野!”說話時,張保廷已經一腳門內一腳門外,喝的通紅的臉上泛著一股混橫的表情。
門外的院子裡,一個紅臉大漢被張保廷的幾個弟兄摁押在地上動彈不得。張保廷走了過去,用腳踢了踢紅臉大漢的腦袋,問到:“你真是文之武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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